第20章
玉鸾山上,山火熊熊。
玉鸾山的结界已被天雷击破。
一道剑影在夜色里飞至山边,御剑人悄无声息地进了山来。
沈怅雪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回手一挥,散着寒光的长剑便乖乖入鞘,到了他的手上。
他抬头。面前的山林已经被大火吞噬,这一处正是火海中央,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沈怅雪面无笑意,神色黑得能滴墨。
他拧拧眉,抬手给自己加了个结界,往里面走去。
山火烧掉的树枝裹着火焰,噼里啪啦地往下砸。砸到沈怅雪头顶的结界后,又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沈怅雪缓步往里走了一会儿,就见周身渐渐起了肉眼可见的雷电灵气。
它们滋滋地响在周围,一旁残存的木枝上都有被雷烤焦的痕迹。
再往里走,沈怅雪就看见了人。
白忍冬瘫倒在地上,已经昏死了过去。
有一团不停滚动作响的琼色雷电将他全身包裹。
那团雷电似乎兴奋无比,在他身上跃动着,好似终于找到了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
沈怅雪眯了眯眼。
他脚步未停,直直地走了过去。
他来到火海中央,空中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声凄厉,大雨倾盆,打在身上甚至如针扎一般痛。
沈怅雪布下的结界无法遮雨,这大雨眨眼间就将他浑身打了个湿透。
受大雨所控,山火小了许多。
沈怅雪拔出剑,一步步朝着白忍冬走了过去。
脚步渐近,他握紧手中剑。随着掌心用力,那剑剑身寒光陡升,水色的灵气铮铮地随之而出,遍布了剑身。
一剑劈出,白忍冬身上的琼色雷电立即烟消云散。
雷团散去,白忍冬浑身灼伤地倒在地上。连他身下的地面,都是一片焦黑。
而他身上,还有阵阵琼色的雷光闪动着,他整个身躯也都透着阵阵雷色的光。
异灵根觉醒了。
沈怅雪本就握紧着剑的手更加用力起来。那手背上青筋陡增,阵阵震颤,剑身上的水光随之颤动不停。
【师兄!】
耳边不合时宜地传来阵阵宫外老树被风吹动繁茂枝叶的声音。午后的阳光斜斜打在廊上,被屋檐和柱子割成了几块。
沈怅雪站在其中,听到身后传来了呼唤。
于是他回头,看到跟他一样一身白衣,身后背着剑的小小身影向他跑过来。
那是张有些局促紧张的脸。
正是现在躺在他脚边昏得死死的,还一身焦伤的这张脸。
【师兄,你要去哪儿啊?】
【师兄,你别生气呀。】
【你真的没生气吗,师兄?】
【师兄,你怎么总是不生气呀?】
【师兄,师兄。】
记忆中的白忍冬同
他交好非常,一声一声师兄地喊。
沈怅雪却眸若霜雪,神色冰寒,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剑。
记忆里的一声声师兄,也逐渐疏离冰凉起来。
【师兄。】
【请师兄别跟我走一条路。】
【我都听师尊说了,师兄。】
【你不过就是个畜生而已。】
长剑落下,寒光一闪,却在将要砍到白忍冬脖颈的刹那突然猛地震颤。
一道惊雷从空中劈下。
沈怅雪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他的手腕腕骨一震,长剑竟然活活从手中弹飞。
剑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后,远远插进了远处的焦土上。
白忍冬身上的雷光更甚了。
沈怅雪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刚刚那道雷并没落到这边来。
他眯了眯眼。
天道的警告?
这人是杀不掉的?
沈怅雪低下头。白忍冬还面朝地昏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沈怅雪侧耳听了听附近的动静。
没人。
他便低下身,将白忍冬翻了个个儿。他伸出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手上隐隐用起力来。渐渐地,白忍冬在昏睡中脸色变得青紫。他嘴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来,身体也痉挛起来。
又一道天雷从身后劈下。
沈怅雪手腕骨一痛,又一次被不知什么东西狠狠弹开。
他被迫松开了白忍冬。
他低下头。方才弹开他的东西力气很大,他的手腕和手掌已经错位,原本连接着的地方凹陷了下去一块,瞧着十分可怖。
脱臼了。
沈怅雪不在意,他伸手将脱臼的手掰了回去,骨头发出了很大一声清脆声响。
听着就很痛,但他神色不痛不痒,似乎毫无感觉。
雨下得更大了,将他浑身都浇透了。雨水把发丝凝成缕缕,顺着发尾往下滴答着水滴,那发后的一双眼睛在雨夜中更加晦暗起来。
白忍冬平躺在地上,青紫的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咳嗽了几声,瞧着很快就要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了。
沈怅雪耳朵动了动,忽然听到又有人到了这山头上来。
声音离得还远,但他们在交谈。
沈怅雪听到了其中一人踩碎了脚下烧成脆炭的焦木,还有广寒长老的声音。
广寒山离这座山头最近。
他在和白榆长老说话,两人说着乾曜长老也在往这边赶。
沈怅雪看了眼白忍冬脖子上自己留下的手印,心觉不太妙。
他给白忍冬捏了个沉眠咒,转身伸出手:“听悲。”
远处那柄刚被弹开的剑开始颤动,剑身嗡嗡作响。很快,它从地中自行拔出,蹭地飞回到沈怅雪手中。
沈怅雪将剑收到身后,往天上看了一眼。
空中
有个身影。
是钟隐月。
看到的一瞬间,沈怅雪脸上凝结许久的凉薄恨意散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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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隐月御着剑就急匆匆地奔回玉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