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干什么,”安杦让开道来，“你弟弟到了。”

洛柒抱着一件宽大的军外套走来。

“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他小声道，“谁准你威胁他的。”

“我没有威胁他。还有,是他先挑衅的。”

“你是小孩子吗？”洛柒为祂披上外套，用力地扯起祂的手腕往袖管塞，“他是我弟弟,你就不能让一下。”

“他对我有敌意,”安杦垂头,睫毛忧郁地蒲扇两下,“他不想我们在一起。”

“我当然不想！”洛小宇突然吼道,“你说你哪里配得上我哥哥！我洛小宇绝对不会认可你！”

安杦脸色一暗,那圆润的瞳孔缩成一条缝,下一秒就要发作。

“别以为你迷惑了哥哥，就可以——”

“小宇！别说话。”洛柒打断了他,“进来。”

他提出一双拖鞋给他穿，关门后,安杦已经不见了。

洛小宇闷闷不乐地穿拖鞋，洛柒朝卧室望了一眼，把洛小宇拉到客厅外的阳台。

“过来,我们谈谈。”

小宇低头背手，面露愧色：“哥哥，刚我话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也知道？”

洛柒轻声叹息，倚上栏杆：“以后,你都不要再跟安先生作对了。”

“我准备和他在一起。”

洛小宇呆滞地抬起头。

“你要学会和他相处。”

“哥哥，你说的在一起，是指的，很认真的那种？”

“是认真的。”洛柒回答得干脆利落。

完了,这个骗子。

洛小宇狠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哥哥，你要不要再想想？我去查了，他的身份来得都很巧，巧得过于蹊跷，我怀疑他是个诈骗犯——”

“小宇，”洛柒冷声道，“安杦不是那样的人。”

洛小宇再次呆住。

“你以后，也再也不许查他的身份了，明白吗？”

哥哥的表情很严肃，而且有点生气。

洛小宇很伤心。

“我只是怕哥哥被骗。”

“我知道，”洛柒拍拍他的脸，“你哥哥是什么人，哪可能被这么低级的骗术迷了眼？”

洛小宇哭丧着脸：“但是，就算没有骗人，那种小白脸，哪里配得上你......”

“他很厉害的，”洛柒被小宇的表情逗乐了，“他不是小白脸，你别这么说他。”

“只是为了能待在我身边，他才变得谦逊。我很喜欢他。”

洛小宇听不明白前半句，但那最后几个字回荡在脑中，直白又坚定。

他鼻腔发酸，不受控制地湿了眼。

一年又一年，他习惯了独自生活，待终于盼到哥哥回来，转眼就多了个碍事的alpha。

“哥哥......”他钻进洛柒怀里，“哥哥喜欢他，那还要我吗？”

洛柒笑着揉乱他的发：“傻小宇，你一直是我的弟弟啊。”

兄弟两的影子印在客厅的纱帘，安杦靠在门框上看了会儿，又无声无息地进了屋。

过了一会儿，洛小宇留下带来的礼物离开，洛柒把他送到小电车上才回来。

安杦把自己闷在卧室里。这卧室连接着一个落地窗，铺着一条毛绒绒白毯，祂拿了个抱枕，就在那上面晒太阳。

今天的阳光很足，暖暖地盖在祂身上，竟让那冷白的皮肤显出几分血色。

洛柒靠到祂身边，脚搭上窗台，跟祂排排坐。

安杦侧头看他，嘴唇微动，又什么也没说。

祂又扭头向窗外。那清晰的下颌线勾出毫无死角的侧脸，不透光的乌发蜷在耳边，竟显得柔软。

洛柒捻住祂的发梢扯了扯。

“不高兴了？”

安杦绷着嘴角，模糊地“嗯”了一声。

“我跟他说了，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洛柒说，“你也是，以后不要跟他吵嘴。”

安杦没答话。祂安静了一会儿，又道：“如果他们，一直都不喜欢我。你怎么办。”

“他们是谁？”洛柒指尖顿在祂耳边。

“你的父亲，弟弟。还有那些舰上的人，你的军队，和你母亲那边的亲人......”祂声音逐渐变小，“所有人。”

洛柒细细凝视祂的脸，那眼皮湿润润的，长而稀的睫毛揉碎了几根。

有点可惜。他心口酸酸的。

他轻笑一声：“在乎那些做什么。有我喜欢你，还不够吗？”

“我不在乎他们，”安杦略微回头，“我在乎你，在乎你对我的想法。”

“得不到他们的认可，久而久之，你会嫌弃我。”

“你在胡说什么，”洛柒揪揪祂的鼻尖，“我是那么容易被左右的人？”

“可你已经认识他们那么多年。而我是个半路杀出来的怪物，”祂闷闷道，“我不会讨好人类。”

祂会伪装，会编织谎言，那都只是暂时的表象。一旦走近，祂骨子里的东西就会暴露。

祂只知如何让人恐惧、服从。但不知如何让人喜欢。

“等回了南星，我再去做几个身份，找个工作——”

“不要了，”洛柒柔声道，“你是我的小黑，不需要那些。”

他靠上祂的肩，感受祂逐渐变暖的体温，和大手覆在他背上的触感。

“你干嘛想这么多，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

“什么？”安杦发了会儿楞，又低笑一声，“是我来给你安全感，洛柒。”

祂虽不屑于这个星系的第二性别规则，但作为神，哪有要人类给祂安全感的道理。

“Alpha，也是需要安全感的，”洛柒牵过祂的指头，“尤其是，一条alpha小蛇。”

祂脸颊浮起浅浅的粉晕。

“我没有那么小，”祂反驳，“我很大的。”

“很大？”

“嗯，你要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