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安杦才回过来。

[安杦：连我也比不上小黑吗？]

[洛柒：当然。]

[安杦：长官，你这么说，我很难过。]

[洛柒：小黑好像快蜕皮了，我有点担心。]

[安杦：怎么了？]

[洛柒：它一直在睡觉，动也不动。]

[安杦：放心，它很健康，只是蜕皮前后这几十个小时，会比较懒，你大概叫不醒它。]

[就让它待在我拿的那个箱子里，把紫晶石放进去。里面可以锁住晶石能量，对它有帮助。]

[洛柒：好的。]

洛柒放下终端，又蹲在箱子边查看。

还是觉得有点心慌。

他很少慌乱，哪怕在战场上，他更多的也是兴奋，而不是慌。

而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小黑若是安杦，也就罢了。万一它不是安杦，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他预料不到，只觉得焦。

洛柒拆开今天送到的包裹，这是他让黎雷肖寄来的，洛骅云送来的磁石。

根据洛骅云的说法，这磁石被称为AN子弹，可以影响蛇怪的空间瞬移能力。

他还特制了几块小型金属扣，里面不光有微量磁石，还有生物监测仪，可以定位，也可以实时反馈生物数据。

洛柒取出一颗圆形金属扣，乍看只是颗半径两毫米的小球，平平无奇地封装在小盒子里。

他取出一颗连上终端，又在手上掂量。很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洛柒捏着小磁石，在二条普通小蛇的箱子上晃动。小蓝和小绿好奇地仰起头张望，而小金依然懒洋洋地蹲在一角。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洛柒在行李箱内翻找，他特意带了几个之前在玩具店里买的小蛇饰品，打算生日的时候让小黑戴上。

但若是小黑一直这么睡着，可能就参加不了私宴

了。

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试试小黑和安杦同时在场时，会发生什么。

他还想让小黑切蛋糕，今晚就让它提前练练。

可现在都做不成了。

他摸出一个蝴蝶小结，这上面有生物吸针，可以贴在小蛇的外皮上当装饰。

小黑的相册里就有穿着这个的图。

洛柒从柜子里翻出一个万能胶，掏空蝴蝶结的中心，把洛骅云寄来的AN金属扣粘了进去，制成一个简陋的检测器，贴在了小黑的尾巴尖上。

这样应该不会影响它蜕皮，蝴蝶结会随着最后一节皮蜕掉落。而它若是提前跑出了箱子，洛柒也能及时发现。

做完这一切，他还是觉得焦灼，便点开通讯，给安杦发了条消息。

[洛柒：小黑蜕皮时，还会乱跑吗？]

[安杦：不会，它会很乖的，放心。]

洛柒觉得心安了些。

[洛柒：今晚可以和你通话吗？]

[我想听你的声音。]

他双手握着终端，躺床上等待着。

十分钟后，安杦才发来回复。

[安杦：我马上要上舰了。明天十点，在天空茶园来见我。好吗？]

[我等着你。]

似是很着急地发完这一串话，还给了结束语。

[洛柒：好。]

洛柒将终端放在枕头边，侧躺在床上，尝试入眠。

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箱子里的小黑。它似乎移动了位置，蛇身贴在箱壁上，脖子搭在那紫晶石，两颗金色小眼也灰了不少。

终端的屏幕是亮着的，上面显示着小蛇当下的心跳和呼吸频次，还有体温，各项数据都很正常。

他逐渐放下心来，熄灭屏幕，阖上眼入眠。

第二天，生日宴到了。

二月十日，是洛柒的生日，也是洛小宇的元旧历生日，一起办很合适。

洛柒起床沐浴，找出一件烟灰蓝的薄外套。这外套是轻薄的羊绒真丝混纺，表面覆着一层珍珠哑光，后摆长及膝盖，垂坠出裙子一样的折痕，裤子是同面料的宽松长裤，走起路来像在飘。

这是小宇托设计师送来的衣服，雅致又时髦，再搭配一枚银白色的胸针，很适合生日宴这种场合。

洛柒难得精心打扮了一下，又找出瓶香水点缀一下，提了个奶白色的圆滚手包。

小黑依旧在睡觉，只不过姿势又变了，且皮皱得更凶了。洛柒确认好他的状态后，出门上了小电车。

第一站不是生日宴庄园，而是天空茶园，他要去见安杦。

街上的行人比昨天多，有些明显是来参宴的宾客。洛柒甚至看见了方西和姜罗伊，那两人正坐在街边的咖啡厅小桌旁聊天。

好在电车的玻璃是单面的，否则洛柒还要给人打招呼。他现在哪里也不想多停留，只想去见蛇怪先生。

他倒要看看，这个大骗子究竟准备了什么礼物

。

天空茶园的位置悬空，小电车顺着轨道往上开了会儿，到站时，正停在一个透明地板的小平台上。

“您好，欢迎光临，”门口站着一位侍从，“请问是就餐还是喝茶？”

“我来找一位姓安的先生。”洛柒跨出小平台，落到一个宽敞的圆形大厅里，头顶是吊着花藤的穹顶。

“您是洛先生对吗？”侍从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跟我来，安先生在这边等您。”

他们顺着敞亮的走廊，来到一处双开的雕花木门，进门后，正对着一个木质小圆桌，上面摆着一个透明的长架子，里面有条黑漆漆的长东西，蜿蜒在半空。

“先生，祝您用餐愉快。”身后的侍从关上了门。

洛柒疑惑地左右顾盼，这房间里挤满了温馨色彩的花草和暖木头家具，就是没有人。

他缓步向前，透过那玻璃架子，能看见落地窗外的露台，和毫无遮拦的天空，衬得那条东西愈发的黑，还反射出彩光。

那是条一米多长的蛇，但不是活的，而是标本。蛇身的纹路和小黑一样，八角形的密集小鳞甲，油光滑亮的，像刚洗完澡一样新鲜。

不同的是，那肉乎乎的背上纹着二块白色的菱形，每块中间一条竖杠，整齐地排在蛇背上。

这是那条巨蛇身上的图案。

洛柒忽觉心跳加快，他想起展览馆的洞穴里，那条贴在洞顶的可怕蛇尾。

那二条竖杠跟小眼睛似的，盯得他心惊。但这是缩小版的巨蛇，因此这纹路又有种怪异的可爱，他忍不住伸手，穿过那没有隔层的玻璃架子，摸在它脖子处的“小眼睛”上。

触感极其真实，就像在摸小黑。

这是用真正的蛇皮做的。他意识到。

用的蛇怪先生自己的皮。

他真的把自己的尾巴做成了标本。

洛柒感觉心口有条小蛇尾在撩。

他抚着它的背脊，逆鳞向上，来到蛇脑袋处。它的瞳色和小黑一样，唯一的不同，是眼型更狭长，像安杦的眼睛，且头顶还有两只龙脊一样的小角，尖端往后左右立着。

洛柒指腹摸在那两只小角上摁了摁，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人声。

“这个角不能按重了，可能会断。”

安杦从墙角的短屏风处走出，他今天穿了身黑色燕尾服，衣领加了点暗银色的纹路，简单又衬气质。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洛柒问，“我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我一直在这里。”

安杦走到他跟前，闻到一缕不一样的香气，不是樱桃味，而是不知名的香味，前调有点辣，紧接着是奶油话梅般的甜味，最后落在橙子味的檀香调上。

小果肉用了香水。

这还是第一次，祂闻到小果肉的香水。

“长官，你今天真好闻，”祂赞道，“很适合你的味道。”

小果肉还在摸标本，爱不释手：“这是你用自己的皮做的吗？”

“我的皮，和我的尾巴，还有骨头，”祂说，“只有眼睛是仿的。”

“可惜了，”洛柒叹道，“若是眼珠也用真的多好。”

“那样的话，我会瞎的。”

安杦从背后拥他入怀。

“喜欢么？”他耳边覆上一层热气，“你不是说，要把我的尾巴做成标本。我帮你做好了，全身的。”

洛柒的心脏烫烫的。

这条傻蛇，竟然真的把自己的骨头和皮奉上。

他轻轻地，覆住揽在他腰间的双手。

“不会痛吗？”他小声问，侧脸时，刚好对上那双薄薄的唇，“这样对待自己的尾巴。”

“不会，”那唇角微扬，吐出令人安心的话，“那些不是我的致命点，心脏和头才是。”

安杦吹出的气凉凉的，还带着淡雅的香味。

今天是雪松混着黑加仑底的alpha味，冷冽但诱人。

明明没有释放信息素，洛柒却觉得微醺。

“我把自己献给你了，”安杦低声问，“喜欢么？”

祂没等到回答，但等到了一个吻。

小果肉勾住祂的脖子，仰头贴上祂的唇。

那小巧厚实的樱桃唇瓣，又甜又软，激得祂背都僵了。

祂感觉暖湿的小舌尖舔在他唇上，溜进祂的唇缝，又触电似地收了回去。

“蛇怪先生......长得和小黑不一样？”

小果肉的脸贴得很近，那脸颊，鼻尖，还有湿漉漉的小嘴唇，都晕上了粉色。

“我......”安杦还没回过神，脑子里白白的。

“那我还是更喜欢小黑，”祂隐约听见小果肉说，“我喜欢小黑，而不是你这个大骗子......”

安杦忍不住了。

祂挟住怀中软绵的小兔子果肉，将他抵在一旁的立柱上。

“你干嘛——”

“长官，”祂沉下声来，“你总这么说，我会生气的。”

祂真的很吃自己的醋了。

“你——”

安杦吻进那双调皮的唇瓣，把他未尽的话都统统堵住。

小兔子模糊地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