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不是,我看到后面都没看出那个邓立到底是陈的什么人?
#24
我也...
#25
楼主呢,怎么不见了。
(....)
(......)
#33
楼主:【匿名】
[三]
陈繁山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很奇怪,可能是因为换季的关系,可能是上个月见到了一些老同学的关系,也可能是上个星期回收站某项废品的价格大跳水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前天晚上打牌回来时遇见的那只突然朝他扑过来的黑猫吧?
嗯对,肯定是这样。
不然实在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他最近总是频繁做梦,为什么总是梦到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那些早被他抛之脑后的模糊画面,最近总是在他脑海里盘旋。
昨天上半夜才梦到了一些往事,醒来后怎么也睡不着,枯熬了一整个后半夜,早晨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结果又接着之前的梦继续做下去了。
梦里的陈繁山刚上初中不久,正处在精力最旺盛、性格最叛逆的阶段,同时这个阶段也是他爸妈离婚之前的阶段。
在这之前,陈繁山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家庭挺幸福的,不同于传统家庭的严父慈母,他家是反过来的严母慈父。
不过哪怕他妈性格急躁,哪怕母子俩经常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情发生争执,但他心里也十分清楚,他妈还是爱他的,还是是爱这个家的。
而他爸呢,他可是整个小区最出名的好好先生,脾气好,总在儿子和妻子中间进行调和。由于工作比起妻子更为清闲一点,所以家里做饭清扫的活儿也一直是他爸在做,是很少见的家庭主夫,所有认识陈爸的外人提起他,没一个不是夸的。
陈繁山的妈妈自己都非常满意这段婚姻,曾无意中和儿子说起过,说年轻的时候,追她的人多了去了,其中他爸的条件并不算好,但他脾气是最好的,所以她就选择了他爸,还说现在看来果然是很正确的,说俩人结婚十几年,儿子都上初中了,但俩人的感情依旧很好啊。
十来年了,一家三口的生活一直温馨又充满快乐的,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冰冷呢?
好像就是从那个陶阿姨搬来开始吧?
[四]
在陶阿姨还没搬来前,陈繁山只在他爸口中听过,据说那个叫陶红还是陶绿的女人是他之前的一位初中同学呢。
他爸说这事时是在饭桌上说的,用一种感慨的语气说起自己之前遇到了一个老同学,说她当初在学校如何如何,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如何遇人不淑,现在生活多么不容易等等。
先说起
她前不久刚从外面回来,正在找房子呢,说着说着,他爸又说到他们在同小区不是刚好有一套空房空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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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的意思是反正新租客也没找到,干脆就先租给他们吧,毕竟是老同学,租金意思意思收点就行了····
那时的陈繁山还不知道这对母子会对他的家庭造成多大的风波,青春期正长身体的他实在饿极了,只顾埋头扒饭,含糊不清的夸他爸今天做的排骨真好吃啊。
他爸也是一如往常般对他笑笑,给他碗里夹了一块排骨让他慢点吃,又转头询问妻子对此的意见。
男人当时的语气和表情几乎看不出有什么私心,他甚至还说虽然他已经答应了,但她不同意的话,他就去回绝她。
而他妈照旧先埋怨了一通,说真麻烦,说她爸平时就是个老好人,帮这个帮那个的,其他人就是看准他这一点才老麻烦他,要求他下次不能这么好说话了...
女人一贯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哪怕当时不高兴的抱怨,最后还是答应了。
用她的话说,毕竟是丈夫的老同学,帮一把就帮一把吧,更何况他已经在外面答应了,再拒绝岂不是驳他的面子?
陈繁山一家居住的小区在当地算是比较好的小区了,周围有师资非常好的学校,环境好装修好,物业也是附近小区里最负责的,房租一直不便宜,一个月只收她几百块钱,几乎相当于是白住了。
[五]
没两天,母子俩搬进来了。
听说搬家的那天,那个陶阿姨还带着儿子拎着一袋子水果上门来特意道谢了。那天陈繁山不在家,他在外面野到很晚,等他回来时,女人和孩子已经走了。
他在他妈口中听说那个女人来过,说她穿得很朴素,模样很憔悴,那个小孩也是瘦瘦巴巴的,听说已经六岁了,但是那身量看起来还没陈繁山三四岁的时候壮实,母子俩都又瘦又矮,真是不容易啊。
陈繁山依旧没当一回事,甚至都没有耐心没听他妈把话说完,便自顾自去冰箱拿出里一瓶冰镇可乐,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喝完又随意脱下被汗浸透的背心,熟练把家里空调往下调低了好几度,开始大声嚷嚷的好饿好饿同时去厨房觅食。
她妈见他这样,也顾不得说那个女人的事情了,开始不停数落起他来,什么一回来就知道喝冰的,又去哪里野这么久了,身上闻着臭死了,快去洗澡等等。
那段时间的记忆挺模糊的…
就记得最开始是陈繁山爸爸说她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能帮就多帮一点。这话听着的确没什么问题,邻里之间又是老同学,互帮互助很正常啊。
所以他爸隔三差五就去那个陶阿姨家里帮她修洗衣机,帮她换灯泡,帮她通下水道,帮她搬重物,甚至还帮她跑她那个小孩子的入学手续等
() 等。
那个女人说找了份工作,说没时间带孩子,便一次次把孩子寄放在他们家。
陈繁山的爸妈都要上班,真正带这个小孩的又是谁呢?只能是陈繁山。
尤其是暑假和周末节假日的时候,几乎天天都是陈繁山带着那个小孩。他爸说起那个小孩也可怜,好几次主动让他带小孩去游乐场玩,花销他出钱。
陈繁山家里并不算条件很差,但他平时的零花钱都是固定的,能多赚点,他当然乐意,所以一次次带小孩出去玩。
最开始还挺不适应的,他一个人野习惯了,突然身边多了一个小跟屁虫,他那些兄弟都笑话他成了奶爸,连打球都不能好好打,时不时还得看看小孩在哪。
不过那个小屁孩也的确没那么难带,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表现出了对陈繁山异于常人的喜欢和粘人。
他特别听陈繁山的话,陈繁山让他干嘛就干嘛,随口说一句让他把篮球守着,结果他就真的一动不动抱着球好几个小时,期间连他朋友去碰下都不让。
当时有个和陈繁山玩得不错的朋友,有心逗他,便故意很凶的说不给就要打他了,那小孩怕得不行,小脸煞白,瑟瑟发抖,但依旧全程护得死死地护着陈繁山的球,说这是哥哥的,决不肯给别人。
一直到陈繁山出现才松开。
有时实在懒得很,陈繁山特喜欢躺在沙发上指示他拿这个拿那个,拿饮料拿遥控板,拿快递拿外卖,以及搬着凳子洗碗,他能干又听话,还毫无怨言。
带他的确不用怎么操心,还多了一个听话的小跑腿的,要不是这样,就算给钱,陈繁山也不会带他的。
[六]
陈繁山具体带这个小孩带了有两年还是三年来着?应该是两年多吧,总之他记得他们一起过了两个暑假。
虽然期间陈繁山总是频繁的在家里看到那个陶阿姨,但他也没多想,只想着她可能是来看孩子的呗,完全没有想过她会和自己的爸有什么关系。
别说陈繁山,就是陈繁山的妈妈都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毕竟在传统的刻板印象里,小三和狐狸精都是非常漂亮我见犹怜的类型,而那个陶阿姨充其量算清秀,并不算漂亮,尤其和陈繁山的母亲比起来,那简直是差远了。
直到某个下午,突然提前回家的陈繁山看到了他们从同一个房间出来,两个人的衣服都有些明显的凌乱。
他觉察出不对劲,当晚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妈。她妈一开始不信,可夜里陈繁山起来上厕所听到了主卧传来争执。
也是那天以后,结婚十几年都没吵架的父母开始频繁吵架,俩人不在一个桌子吃饭,吃饭时家里的气氛也压抑得他喘不过气。
陈繁山甚至开始后悔,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错,是不是就不应该告诉他妈,但转念又一想,如果他知道他爸出轨却不告诉他妈的话,那他岂不是也成他爸的同犯?
[七]
真是难以置信,一个陈繁山完全没在意的女人,一个看起来完全比不
过陈繁山妈妈的女人,居然把陈繁山那个众人口中的三好丈夫给迷得神魂颠倒。
为了能离婚和她在一起,陈繁山的爸爸像彻底变了一个人,开始和妻子吵架,开始彻夜不归,就算在家也是压抑的冷战。
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散了。
陈繁山非常讨厌那个女人,也非常讨厌那个女人带来的孩子。但他的讨厌没用,阻止不了妈妈离开,阻止不了爸妈离婚,更阻止不了陈繁山的父亲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更让他生气的是,自己都已经表现出了如此强烈的反抗情绪,绝食了整整三天,可过往那么关心他的父亲却对他的情绪置之不理,唯一来安慰他的只有邓立。
那个破坏他家庭的女人的儿子半夜偷偷进他房间,献宝似的给他一样样拿他喜欢的零食,看他扭过头不吃,他整张脸皱在一起,担心得哭出来。
一个劲的说什么让他吃点东西吧...听说他们说不吃东西会死的,他不要他死,不要他死,听着都觉得搞笑。
[八]
在绝食抗议无效后,陈繁山又能做什么呢?只能把所有的不满,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快,通通倾泻在了那个叫邓立的小孩身上。
平心而论,其实邓立没做错什么,但人情绪上头时是管不了那么多的。
陈繁山因他的母亲而迁怒于他,从一开始不带他出去玩了,把之前送他的那些礼物都收回去了,到后来的往他手上淋热水时,把他关在楼梯转角的杂物间时,拿尖锐东西扎他,掐他,无数次推倒他。
他已经明确表达了自己的厌恶,可,邓立一如既往的喜欢粘着这个陈繁山。
他认为他在惺惺作态,就和他那个妈一样,最会装了。于是再又一次,听到他叫自己哥哥时,陈繁山突然生气了,不许他叫哥哥,说自己才不是他的哥哥。
小小的邓立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居然极为坚定的叫了陈繁山一声伢,这是他们老家的方言,意思是爹。
之前还是陈繁山刚带他那会儿,他看小区几个小孩玩过家家,他玩心大发,横叉一脚也要参与进去,还强势的提出他要演爸,邓立当然只能扮演家中的小孩。
那天他玩得很开心,颐指气使的指使邓立去做这个,指示他去做那个的,邓立也像个小狗腿一样,一口一个伢,又捏肩又捶腿,伺候得不能再舒坦了。
冷不丁突然又叫起这个称呼的陈繁山愣住了。他的沉默可能让邓立以为他喜欢,又想起当时的陈繁山就玩得很开心,便又自顾自的叫上了,一声比一声坚定。
明明他是想让他难过的,想让他痛,想让他生气,想看他不高兴的样子,可无论他怎么做,那个小鬼依旧粘着他。
手上红彤彤的烫伤还没有好,再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对他挤出一个讨好的笑,一点都不长记性的继续靠近他。
梦到这就没了,因为被一通电话吵醒了。但可能还是因为梦境太过于真实了,陈繁山吃饭时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他都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说了什么,原本还和他正常说话的邓立突然间脸色变了,他嘴唇颤抖,脸色煞白。
“不能这样的,不可以的,伢...你可以骂我,也可以不理我,可以把我当不存在的空气也行啊…”
他从凳子上跌坐在地,两只手紧紧的抱着他的大腿,眼泪在他脸上流淌,表情是恐慌,害怕和无助。
“如果你实在太烦我了,你去找别人也可以,只是,只是一件事,不要再第四次抛下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陈繁山低头俯视他,又抬头看看墙壁的那只蜘蛛,心里的烦躁几乎快溢出来,这个疯子又在说什么胡话,明明只抛弃了他两次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