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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基米尔放任我肆意打量,他的下巴搁在交叉的手肘上,大有一种任君采撷的随性,然后在我震惊的眼神中,他伸出手,轻轻靠近我的头顶。

“你做得很好。”弗拉基米尔的轻柔地拍了拍,以一个成熟的姿态像是在赞扬、鼓励、简单的抚慰。

当他的手落下,我瞬间闭上眼睛,我用躲避却顺从的方式,将涌上鼻头的酸涩压制下去,我充满恶意地想,我才不能哭,否则弗拉基米尔一定得意极了,比开屏的大孔雀还要洋洋自得。

我紧闭双眼,挤在眼眶里泪水摇摇欲坠,我感受到他的手指穿过蓬乱卷曲的发间,即使我用最低劣最不堪的想象去揣测他,我都没能将逐渐低落沦陷的情绪拉起来,宛若干旱已久的大地迎来甘霖,迷失在沙漠里濒死的旅人发现绿洲。

弗拉基米尔很快收回手,我听到他站起身时踩在缺失了一大块地毯的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嘎吱声。

“如果尽力了,却还是无法继续忍受的时候,来找我吧,那是你的祈望,我会帮你实现。”弗拉基米尔没有说告别的话,我睁开眼睛,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日光极盛之时。

透明的液体最终从眼角滑下,我明白自己此刻不是悲伤,是长久的坚持得到肯定后,衍生了委屈、困惑、迷茫等等交杂在一起,但我并不难过,特别是眼泪流了下来,但我没有哭泣,而是莫名的感叹和松弛,我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我不清楚他是否觉察了我的窘迫,体贴地留下我独处,弗拉基米尔从来不是善良的人,即使他的话比最甜美的糖果还要诱人,你很难说清他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因为世俗的道德很难片面地应用在他身上,也很难去评判他,当然他也称不上在不在乎。

我放松紧绷的身体,双腿呈大字状瘫坐着,我的思绪也松散到了极致,一会是连我作为当事人也不知道,已经筹备了许久明日即将开始的订婚宣告式,一会是仰头看到的昏黄的天花板下缓缓沉降的尘埃,一会是早上刚看过的电影里英国浓郁逼人的绿色原野上那段无疾而终的情愫和遗憾······

等到四肢不再麻痹供血重归正常后,我利索地站起身,拍拍衣服上沾上的灰尘,又立刻被飞扬的细密尘土呛得直咳嗽。

我将散落一地的书重新放回书架,费力地关上硕大的玻璃窗,弗拉基米尔的力气比看上去他绝对称不上健硕的体格要大得多,我几乎使用全身重量挂在铁质把手上才勉强有用,然后再抱着还没看过的书离开。

我踏入走廊,清新的空气使我停下来,站在藏书室门口许久,久到腐朽浓烈的气味和满是杂质的空气从肺泡中置换出去,我掂了掂怀里的书向走廊尽头走去。

我惬意地享受难得的自在,仿佛把身上的沉重负担都抛开,我轻盈极了,就算抱着一沓书,我也觉得自己下一秒能无视重力,蹦蹦跳跳着然后飞到穹顶的繁复华美的水晶吊灯上。

“弗洛夏!”我轻快的步伐终止于一声呼唤,我迟疑了两秒钟,转身回头,是索菲亚,那条雪白抹胸的束腰长裙,垂落到她的脚边,好像一团快要液化的云朵,同色的皮草悬挂在小臂上摇曳生姿,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玛莎。

她踩着高跟鞋,有些急促着急的模样,“你到哪里去了?药物只输了一半,到处都没有看见你,护卫们差点把这座宫殿翻过来,要不是沃亚伯特维尔皇宫的负责人特地来告知你在哪······我真的被你吓到了。”

那天晚上索菲亚走后,这是第一次看到她,然而看到她的表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