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狩只在战乱时期中断过,其他时间不论刮风下雨,暴雪成灾的日子里,都在相同的日子相同的时刻一次不落的举办。它更像是约束在等级分明的制度里的少年少女们不需要盛装出席,循规蹈矩的一个游戏,从有力气拉开一张弓时,拥有了进场参与的资格,青涩到成熟,留给这群人被允许随心所欲成长的时间太短,还未成年的年龄,可能已经放弃继续停留在这个游乐场里。
我侧过头,安德廖沙的脸庞依然稚嫩,童年太短,但也并不容易长成一个标准的大人,在说是小孩子也不是小孩子,说是成人也算不上成人的暧昧阶段,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挣扎着,努力向追求的模样蜕变着。这个狩猎场在不同岁月的同一片天空下,守护着某一时刻发自肺腑的笑容,然后望着远去的背影告别,将一代代少年送走,谁也无法拖慢时光的脚步,它从不有过片刻停歇。
“游戏开始了。”安德廖沙站直身体,跃跃欲试地轻笑出声。阿纳斯塔西娅离开了,事实上,人群四散开来,纷纷回到自己的帐篷前,侍从们正在为他们戴上护具,箭筒与定位器。
这座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会有人一不小心陷入麻烦里,每当这个时候,挎包里的烟雾棒会成为紧急救援的信号,山脚下有特别驻扎的警卫队,一些家族还谨慎地准备了专门的安保人员。尽管防护措施几近完美,可谁也无法肯定地保证这些金贵的小贵族们能够全须全尾地返回,多做点安全措施也没有坏处。
麦娅拍拍我的肩膀。“弗洛夏小姐,您的签在这里。”她一直在我身边,可她太安静了,好像影子一样,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这座山有数个不同的入口,每个人都要抽签,根据签上的时间和地点按照顺序进入。您的入场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是时候该做准备了。”麦娅仔细核对时间,一板一眼地嘱咐我。
“好···”我有点紧张,说到底还是对自己野外生存能力没什么自信,弓拿在我手中不过一个道具,我无法天真地用它来保命,还好这片森林已经排查清理过,不会有凶猛的野兽和危险。
一闪而过的念头里,悲观情绪占据上风,我有些唾弃自己的胆小。
“要不,你跟着我吧。”安德廖沙脸上满满的担忧,看来他深刻明白我有多么废柴,仿佛一个不注意我就会面临断胳膊少腿的风险。
“你跟着我。”弗拉基米尔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们身边,他完全无视了安德廖沙的提议,霸道地决定了我的归属,他的眼神劈开雨幕,沙沙的声音,是雨水击打粗糙的岩石表面,他轻轻地说着,“还是你想和你的好哥哥一起?”沉静的表情并不符合那双满含讥诮的蓝眸,他预见我的选择,很大几率并不会如他所愿。
安德廖沙?弗拉基米尔?选择的权利交到我手里。
苔藓湿滑地依附在石壁上,它生长在每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雨水在不知不觉中变大,落叶与新鲜的草混杂在一起,表面积起一层轻薄的水雾,踩上去就会又湿又滑,根本站不住。
我停下来小心地用脚拨开横亘在前方的枯枝,一端钻进泥土里无法移动,我叹口气绕了过去,独身一人继续在阴暗的森林里向前走。
过于充沛的水汽不断聚集起来,鼻腔里好像灌满了水,嗓子干痒难以忍受,我忍不住用手捂住嘴轻轻咳嗽,呼出的热气烫到手心,在空气里晕出清晰的痕迹。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