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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用为我准备衣服了,我觉得在圣诞节的那一天,萨沙拥有休息的权利,争不过执拗的我,最终她同意了。

随后我久违的换上了熟悉的平民风格。

但现在,我不能穿着长及臀部的套头毛衣,随意套了紧身的黑色打底裤,甚至万斯的边缘还沾着新鲜湿润的泥土,就这样的跑进一个贵族的派对,这些起码的常识我还是有的。

即使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在一定程度上,我和马尔金紧紧牵连在一起。我不想因为这种失礼的行为给马尔金带来任何一点不好的影响。

安徳廖沙的表情依旧很轻松,他的手微微用上些力道,“别担心,我早告诉他们了,你是被我从回家的路上截下来的。”他接着补充道:“还有昨晚的平安夜派对早就结束了,圣诞派对还没有开始。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无所谓穿什么。”

安徳廖沙看起来轻松又随意,似乎这里才是他真正的世界。他就像回到了深海的银眼鲷,得到舒适自如的呼吸。

玻璃别墅的内部一贯性的延续了冷硬犀利的风格,在这里,你看不到颜色艳丽的壁画,具有相似风格的摆饰,或者是任何承载了厚重的历史感。

比起严肃的风格,更像是热爱玩闹的小孩子的随心所欲之作。《洪水泛滥中的小舟》,冷抽象的银冠,特罗加诺夫画派风格的圣像,种种风马牛不相及的精致器物被随意摆进角落或者是墙壁延伸的断层之处。

安徳廖沙的话让我稍稍放下心。

我需要强迫自己参加今天的派对,安徳廖沙是为了我好,他希望我能交到适合的朋友。

也许我平静的生活方式在他看来粗糙乏味,作为一个哥哥,他想将我带入他的圈子,在他的保护下活得更有趣更富有激情的像我所处的年龄段的其他孩子一样。

再说,长远来看,我裹上了马尔金的荣耀,就需要承担起它的责任。我不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一昧逃避现实,特别是马尔金家收养我的事情在诺亚斯顿早已不是秘密的时候。

在这一点上索非亚和马尔金先生都没有要求过我,他们觉得从小以另一种生活方式长大的我,突然要去适应礼仪繁杂规矩众多的生活方式会很勉强。

而索非亚表现的尤其明显。她将我安排在中小贵族占大多数的班级、坚持让我住在家中、不会带我去参加各类聚会更不会开派对大张旗鼓地把我推到人前。

索非亚希望我能不用承担任何压力,只要舒服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但我不能这么自私,像个胆小的小老鼠一样躲在家人的身后,理所应当接受他们的关心与宠爱。

所以,即使我的内心里更情愿回到家中,久违的和索菲亚一起吃午餐,我还是得和安徳廖沙一起来这儿。

为了不麻烦安徳廖沙一会还要花时间送我离开森林——我应该呆不了多久,我在半路上就已经给司机罗德夫先生打电话让他一个小时后来格利普斯接我。在安徳廖沙拥有驾照合法开车之前,也是罗德夫先生送他来这里,我相信罗德夫先生还记得这里的路。

我不知道我的社交恐惧障碍好些没有,也许还是无法与陌生人自然流畅的交谈。不过也无所谓,在某种程度上,寡言少语也是一种美德,多说多错少说少听看起来更适合我一些。

只要慢慢来就好。

然而,我不该这么早就放心的。当我踏入大厅之前,我以为所谓的“休息时间”意味着现在里面还没有太多的人,我穿便服应该不会太显眼。我告诉自己可以不必太紧张,稍微放松一些。

可实际上,我真是信了安徳廖沙的鬼话了。

柔和丰满的圆号衔接着大提琴的低沉浑厚,优雅的穿梭在高耸的玻璃天花板之间。

摒弃了长廊简约随意的现代感,大厅里似乎将金碧辉煌发挥到了极致,从拱顶垂坠下大约两米的琉璃吊灯,为大厅里的一切事物赋予了一层朦胧的质感,纯银的餐具,考究华丽的装饰,在流光溢彩里熠熠生辉,每一处细节里都透出细腻的奢华。

大厅里虽然不拥挤,但粗略算算也有三四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