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折垂眸看向军中文书,道:“在想什么。”
严崖:“属下只是在想,天气?酷暑难耐,军中男子?尚且难捱,妇孺便更加不适,不知……”
严崖顿了一下,似乎一瞬中鼓足破釜沉舟的勇气?一般,斩钉截铁道:“不知夫人身体是否安好。”
帐中顿时寂下,折入门里的日头仿佛都跟着毒辣了几分。
谢折启唇道:“她自?然一切安好,不劳你?挂心。”
严崖松口气?,面上担忧显然减退三分,俯首道:“尚有公务在身,不打搅将军,属下告退。”
“等等。”谢折叫住他,“太妃之妹你?可曾留意过?”
严崖怔了下,虽不懂谢折是何用?意,但老?实摇头,“回将军,未曾。”
谢折道:“我得知李氏有意将女儿许配于你?,你?是何打算。”
严崖眉心一跳,面上并未有喜色,只狐疑地问:“哪个女儿?”
谢折:“太妃之妹。”
严崖似是下意识张口回绝,但又不知想到什么,思忖一二,抬头迎着谢折试探的眼神,道:“李姑娘不嫌我出?身卑微,她若愿意嫁,我便娶。”
谢折观察着严崖的表情,点了下头。
*
夜晚,雷电交加,大雨滂泼。长明殿内,内侍战战兢兢将圣旨递去,“陛下,册封李氏为贵妃的圣旨已拟好。”
“朕……知道了。”夏侯瑞坐在龙椅上咳嗽不休,边咳边用?尽最?大力气?抓起御玺,想要盖到圣旨上面。
这时殿中响起匆忙急促的脚步声,萧怀信一身雨水,衣发皆湿,不顾内侍阻拦冲到御前,一抓摁住夏侯瑞覆在御玺上的手,用?嘶哑的嗓子?喝道:“陛下荒唐!”
夏侯瑞怒瞪萧怀信,眼中讥讽无比,冷笑道:“荒唐?李妃虽是先皇妃嫔,却已身怀朕的子?嗣,朕理所应当把她册立为朕的妃子?,哪里荒唐?何来荒唐!”
萧怀信双目猩红,手纹丝不动。
夏侯瑞气?急攻心咳嗽一通,血丝都从嘴角蜿蜒而?出?,声音却虚弱固执,直直盯着萧怀信的眼睛质问:“朕迟早是要死的,这个位子?舅舅不要,难道还不让朕把它留给朕自?己?的孩子?吗?”
萧怀信身形僵住,狰狞不辨五官的脸上竟有三分茫然浮现。
直到此刻他才彻底明白,原来他的外甥,从一开始就已经在安排自?己?的身后事。
皇位给他,军权给谢折,皇权与?军权制衡,同样?觊觎军权的王家,便无论如何都留不得。
“玉玺……”夏侯瑞努力想要挣脱萧怀信的控制,濒死的困兽一般,全身发抖朝他咆哮,“御玺给我!”
萧怀信甩开夏侯瑞的手,彻底夺起御玺,转身欲往殿门走去,冷声道:“陛下还是死了这条心为妙,李太妃只能是李太妃,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陛下的,自?然也不能生下来。”
夏侯瑞此刻全无帝王该有的样?子?,竟像个小?孩子?一样?扑上去与?萧怀信争夺耍起无赖,两只眼睛通红,吁吁喘着急气?道:“给我!御玺给我!给我!”
萧怀信下意识一推,夏侯瑞径直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