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最后一面,回来险些又哭到落红,从?此再想去,身?边丫鬟先跪成一片,她连府门都出不?了。
直到下葬那日,棺椁抬上御街,贺兰香不?能光明正大前往吊唁,便在附近找了个酒楼,看着棺材在大片哭声?中被一路送出城门,漫天纸钱飘散。
细辛哭着后悔,说那日她不?该急着将事情说出来的,差点酿成大祸,让贺兰香重罚她。
贺兰香看着飞扬在空中的纸钱,眼泪已经哭干,面上便只留下麻木的平静。她道:“京城就这么大,瞒我能瞒到什么时候,横竖都得有这一遭,何况若让我蒙在鼓中,错过见我娘最后一面,我才是真的痛不?欲生,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
她阖眼,任由?早春微凉的风在脸上吹拂而?过,脑海中出现那张永远温柔和善的脸。
不?对劲。
冷静下来以后,这是她所能想到的仅有的三个字。
在金光寺偶遇那日,郑文君身?子看着便还算硬朗,怎会短短时间突然暴毙身?亡,可惜她是个名?义上的外人,没有权利指使仵作验尸。
可就这么让她接受她娘暴毙的事实,她做不?到。
楼下,哭声?彻天。
王元璟哭成泪人,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眼睛一直对着棺材,“娘!我好想你啊,爹,爹在哪啊,你快回来吧,你为什么要走?啊!你连我娘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走?什么走?啊,打仗就那么重要吗!”
这时,一支飞骑如脱弓箭矢飞入城门,势如破竹,卷起漫天沙尘。
“报——王将军率领骑兵突袭敌营大获全?胜!斩杀敌人三千!掳获牛羊两万!俘虏两千!报——王将军率领骑兵突袭敌营大获全?胜!斩杀敌人三千——”
顿时,哭声?消散,连同百姓,都被王延臣打了大胜仗的消息所吸引,不?知是谁领的头,所有人都雀跃欢呼起来,无人再往棺材上观望唏嘘。
棺材后面,王元璟一时不?知是哭是笑?,干脆愣在原地了。
王元瑛原本毫无光彩的双眸陡然灼灼生辉,野心毕露。他看着棺材,压抑着狂喜道:“娘,您看到了吗,爹他做到了,咱们王家,以后终于不?用再被谢折强压一头了,他能做到的,王家人一样能做到。”
所有人里,只有王元琢从?开始便不?哭不?笑?,隔着两个兄弟,恶狠狠地盯着垂眸揩泪的王朝云,袖下的拳头一点点收紧,青筋紧绷。
有人欢呼有人哭,混乱中,头顶天空忽然传出嘈杂异响,日头都跟着暗下,百姓纷纷举头,抬眼望去,只见一大片阴影在空中飞过,遮天蔽日,诡异可怖。
“那是什么东西!妖物?吗!”
“不?是妖物?,是……是鸟!那些都是鸟!”
“这才开春,哪来那么多南迁的鸟,它们也不?嫌累?”
“这可不?是吉兆啊。”
酒楼上,贺兰香也留意到天空中的景象,这种风景她曾在临安见过,不?久之?后扬子江决堤,淹死了好几百人,毁坏房屋无数。
可这是在北方,春日未过,应该不?会有水患发生。
相比水患,这里更?有可能出现的灾祸,是地震。
贺兰香落在肚子上的手蓦然一沉,沉声?道:“换地方,不?在二楼坐了,去下面。”
*
未过三日,地震的消息便传入京城。
按道理,即便离得再近,消息起码也要七日抵达,之?所以这般快,是地震的地方太?过可怕。
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