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馨香气充斥在贺兰香鼻息之?间,她的意识朦胧起伏,感觉自己似乎到了?一个很?温暖舒适的地?方?,这地?方?让她感到很?是心安,彻夜绷紧的心神软软放松下去,前所未有的舒服。
“抱琴,将我的披衣取来。”
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隐约传到她耳中,随之?身上的暖意更重,像被披盖上一条被子,手脚都开始发暖了?。
身体回暖,她的思绪也渐渐清晰,耳畔车毂的转动声分外明显的提醒着她,她此刻是在马车上。
没?有力气去思考更多,贺兰香缓缓睁开双目,想要知道身边的人是谁,视线尚未清楚,那?道温柔的声音便欣喜地?说:“呀,这孩子醒了?。”
贺兰香差点?笑?出声,难想象这世上竟能有人将她这等妖媚尤物当“孩子”看。
她越发对这声音的主?人起了?好奇之?心,转了?脸,循声望去。
晨光初现,金辉折入车窗,浮尘飞舞,萦绕在妇人浓绿色的香珠耳铛旁。
妇人看着约有四十上下,保养得宜,生有一张柔和?的鹅蛋脸,脸上杏目琼鼻,肌肤白皙,唇形标致,唇上噙了?抹温和?的笑?意。颈下,对襟衣领,所着的是古烟色宽袖罩衫,衣上未有刺绣花纹,通体素面,淡雅不失贵气,一身诗意。
贺兰香看得呆了?。
天底下贵妇人多了?去了?,但像这样遍体书卷气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许是阳光灼目刺眼,不知为何,贺兰香竟感到眼眶分外发酸,心里?也酸涩难受,说不通个缘由,只好垂下眼,不敢再看。
见她这样,妇人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到,赶忙收了?笑?意,与她轻声解释:“你莫要害怕,我是禁军提督王延臣的夫人,到城外布粥的路上遇见了?你,有些担心你,所以遣了?婆子问你身份,后来你昏迷,我便让她们将你扶上马车,想将你带回府安置。”
贺兰香刚醒,头脑嗡鸣发涨,将所有话往脑子里?过了?一遍,好不容易才抓住重点?,启开唇瓣,嗓音诧异而艰涩地?道:“你,你就是王延臣的夫人,郑——”
差点?多说了?话,贺兰香连忙打住闭嘴,不由得低下面孔。
郑文君道了?声正是,并未觉得受到冒犯,听出面前女孩喉咙干涩,便从婆子手里?捧过茶水,亲自执匙舀起一勺,喂给她润嗓。
贺兰香有些年头没?被长辈模样的人物这般待过,当即便拘谨不自然起来,颇为受宠若惊地?抬起手道:“多谢夫人,我自己来便好了?。”
郑文君便也不勉强,见贺兰香力气足够,便将茶盏递去,看着她喝下两口,又伸手接回,还到婆子手中。
贺兰香喝了?水,神志便更清明了?些,警惕心也回来,想着谢折与王氏敌对,并未急着坦白身份,而是道谢:“多谢夫人救命之?恩,眼下我已觉得好受许多,还请夫人容我下车,我要赶快回家去了?。”
郑文君轻声道:“不急于这一时,你的身体很?虚弱,不能再随意走动了?,你先随我回府歇息,告诉我你爹娘在哪,我遣人通知了?他?们,让他?们上门接你回去,如此可好?”
贺兰香的心重重疼了?一下,压着哽咽摇头道:“我没?有爹娘,他?们接不了?我。”
车中静下,久久无声。
郑文君发出一声轻柔的叹息,不由得握住了?贺兰香的手,说:“好孩子,那?你跟我说你住在何处,我现在便吩咐调头送你回去。”
贺兰香有点?难以启齿。
一是害怕暴露身份之?后郑氏万一对她生出歹心,二是……她有点?贪恋这种被温柔对待的感觉,如果她说了?她是谁,郑氏便从此讨厌她了?,那?该怎么办才好?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