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眼底沾染一缕过往从?未出?现过的潮红,与漆黑瞳仁相比对,像冰与火的融合。
他瞥了眼两?个丫鬟,面无?波澜,长腿跨出?门?槛,径直走向廊门?。
细辛春燕松一口气,正要奔入门?中,便听冷沉的一道声?音传来——“别叫她,让她多睡会。”
两?个丫鬟噤若寒蝉,赶紧点头应下。
清透的晨光折入房中,未散的欲气似乎有了形状,漂浮着的白雾一般,幽袅笼罩在雕花木榻。
榻上,美人乌发乱作满床,若隐若现地遮着身?躯,雪白肩头一览无?余,泛着莹润的光泽,宛若待君尝撷的鲜嫩荔枝。
她遍体清凉,只一条薄衾虚掩在腰上,衾下青紫落于雪肌,触目惊心?。
贺兰香从?未这?么累过,直接睡死了过去。
*
醒来,已是晌午。
她喉中焦渴至极,连着用了两?盏茶汤,这?才感觉像活了过来,酥软身?段伏在枕上,浅浅喘息,宛若遭受一夜酷刑。
细辛红着眼,瞧着她腰上的青紫,欲言又止地问:“主子,您昨晚上,可是被他将嘴堵住了。”
怪不得没点动静,那谢折不仅粗暴,心?里面还是个有病的。
贺兰香被问一怔,回过神后哭笑不得,笑时又牵扯到痛处,嘶着凉气捂上小腹,轻声?吩咐:“别管那么多了,去让底下人烧水,我要沐浴。”
一夜颠倒,她现在不仅觉得身?上黏腻难受,还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谢折的气息,让她非常不舒服。
贺兰香阖上眼,只当昨夜是一场梦,不愿再去回想。
水烧好送来,她经?丫鬟搀扶下榻,入浴桶,将身?子没入水中。
水温灼烫,一瞬间痛酥侵袭,疼得她眉头蹙紧,闷哼一声?,分?明不愿意提那个人,却还是难耐地咬上了牙关,阖眼低斥了句:“混蛋。”
不知轻重的混蛋。
她的耳畔仿佛又出?现雨滴拍檐的闷响,急促紧密,沉重强烈,没有尽头一样,让她想死,又无?比清晰地提醒着她,她在活,很用力的活。
她真的后悔了。
若重来一回,选谁都行,就是不要再选谢折。
沐浴完,贺兰香简单用了些餐饭,饭后漱口完毕,正欲上榻再歇上半日,便收到了李噙露的拜帖——她从?宫中回来,领了不少?太妃赏的绸缎花样,特地选了几匹好的,亲自?登门?相送。
贺兰香路都难走成个儿,却还得强撑着待客,笑意都显苍白了些。
花厅里,李噙露同她寒暄完,打量着她的脸色道:“嫂嫂面色好生憔悴,可是哪里不舒坦?”
贺兰香手掌抚上小腹,叹息,“哪有什么舒坦不舒坦的,前三个月历来难捱,习惯了也就好了。”
李噙露自?责:“都怪我今日来的不凑巧,害嫂嫂劳累。”
贺兰香便笑,直道原本是劳累的,但当看?到她,满身?疲乏便飞跑了,要她以后常来找她才是。
李噙露被三言两?语哄好,重新高兴起来,命丫鬟将料子捧来,一一给贺兰香说?起上面的花样。
贺兰香拿手一摸,立马便断出?这?绝非宫缎,而是上好的金陵云锦。
她的眼波微微转动一圈,笑道:“果真还得是宫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