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嗤笑一声:“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们刘督主算盘打得更响的人了。”
张文冕道:“您先别动怒,我等虽不能助您前往江西,却会差人去全力搜寻唐解元及其家人。”
月池问道:“此话当真?”
张文冕道:“谁敢拿这事儿,同您玩笑呢。更何况,这也是圣意。”
月池一怔,心下稍定。她想了想道:“这还不够。”
张文冕谦和道:“您大可直言,晚生一定转达。”
月池道:“既然我去不成,那我就要他向圣上进言,赐予王守仁先生总司平叛之权,一切大事,悉由王先生做主。”
张文冕思忖片刻后问道:“这是另一个盟友?”
月池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你可以这么认为。”
张文冕奇道:“恕晚生愚昧,儒生和宦官,一同合作,这……”
月池道:“有人求道,有人求利,要是道与利注定是背道而驰,何以称清平世界?”
唐伯虎自南昌而出,快马加鞭直奔岭南。王先生在岭南呆了这么些年,身材变得干瘦,肤色变得黝黑,气质却依然安宁祥和,仿佛什么大风大浪都无法叫他变色。
唐伯虎一见他,焦思苦虑之情也不由缓解了几分,他从马上一个翻身爬下来,跌跌撞撞地上前:“拜见巡抚,快去救命。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儿,他们都……”
一语未完,他已是泪如雨下。王守仁忙搀住他:“伯虎兄莫急,我们先细说。”
唐伯虎连遭大变,哪里还有往日的神采飞扬,他冒着大雨长途跋涉而来,身上满是污渍,面色青白,牙齿打战,他道:“宁王、宁王反了!”
这一语如石破天惊,惊得众人登时变貌失色。王守仁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唐伯虎道:“是五日前,五日前他杀了江西巡抚孙燧,就要起兵造反了。”
其他人闻言更惊:“他哪来得的军队?”
唐伯虎道:“多是贼寇流民。各地的贼首,都被他搜罗积聚。他们宣称圣上大败,已经驾崩,所以要奇袭南京……孙巡抚已经派人往京都求援,我觉得来不及了,所以来寻王巡抚去救命。”
不得不说,皇上死了的消息一宣扬出来,的确有那么几分唬人。大家虽然不敢相信皇上死了,但也不认为皇上会胜。
王守仁道:“不必惊慌,圣上洪福齐天,必定安然无恙。速速去禀报总兵,准备点兵出发!”
王守仁手下的副手却有些迟疑:“巡抚,我们果真要去?可没有圣命,我们擅自离开驻地,这是死罪啊。”
“而且就我们这些人,也未必拦得住宁王。”
“我们也不能把人全部都带走了,这里的倭寇,还有葡萄牙人,一旦察觉我们防卫空虚,一定会趁虚而入。”
明眼人都知道,王守仁被贬岭南,名义上是受罚,实际是让他平定倭寇之患。弘治正德年间,倭寇与海盗勾结,愈发猖狂,而沿海的军伍空虚、屯田破坏,军备废弛,以致无力应对倭寇的进犯,更糟糕的是,这一两年内,葡萄牙占了马六甲,开始频频在明境徘徊。这一切的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