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还依旧制,根据以往的情况,一次科考只取三十人,你们是当朕的银子太多烧得慌吗?”
刘大夏和梁储泰然自若,成国公和英国公也闭口不言。朱厚照还以为是这两个老牌勋贵都镇不住场子了,于是他问道:“英国公与成国公有话不妨直说,只要是为国计民生计,朕无有不应之理。”
谁知,这俩人开口却劝朱厚照:“启禀万岁,这都是祖宗成法,臣等以为并无不当之处。”
朱厚照被噎得一窒:“祖宗成法?祖宗就是因为用这套法子,所以鞑靼才敢时时犯边。若事事都效防祖宗,那朕是不是也该学英宗皇帝御驾亲征啊。”
英国公悚然一惊,他可不想步上自家祖先的后尘,被人在乱军中砍死,他忙道:“这可万万使不得。万岁,祖宗所行之正道,皇上自当效防,可祖宗偶然之谬误,皇上应引以为戒才是。”
朱厚照冷笑一声:“这么说,你们也知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道理。那为何就拿这样的东西来糊弄朕,莫不是觉得朕年幼易欺?”
这话说得太重了,成国公一时满头大汗,谁敢说您易欺啊,可他还是没有说实话,只列举些旧制公开公正,职责健全的好处来。朱厚照听得越发不耐烦,刘大夏也忍不住了。这位骨鲠直臣,素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开口就放雷:“万岁有所不知,二位国公爷不是无良策,只是顾及部下利益,不便直说罢了。就有典制‘凡在京并外卫指挥、千百户袭替男儿、军民舍余人等有志武艺者,皆许参加乡试,悉如民生应试者例。”
朱厚照道:“朕知道这条,这又有何问题?”不是让所有世袭军官和平民百姓一起都能参加吗。
刘大夏冷笑道:“世袭男儿武艺如何,万岁聪颖,想必心知肚明。这群人自己愚蠢无知,还要堵塞平民男子上进之路。虽典制如此,但实际上,能够参加武举科考的基本都是武职和军余子弟,武学也是如此,只有武官子弟才能入学!对这些纨袴膏粱,应试之法自然不能定得太严,否则一个都取不上,不是丢尽朝廷的颜面吗!”
朱厚照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听到这样的惊天内幕,一旁的两位国公也是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刘大夏居然真的敢豁出来,与整个勋贵集团为敌。刘大夏也是被逼急了,朱厚照自登基以来,就一直表现出对武将的偏好,可一堆烂泥,如何扶得上墙。好友戴珊说得是,反正要文武制衡,他宁愿和有真本事的人打交道,也不愿和一群纨绔同流合污。
朱厚照在震撼之后,就是勃然变色,他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仿哥窑的冰裂纹茶碗在楹柱上砸得粉碎。成国公和英国公应声跪下。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道:“难怪先帝在时,常在朕面前说刘先生是大才之人。往日是朕错看了先生,不知先生,可有何良策。”
刘大夏道:“老臣以为还是依旧制为好。”
在场诸人还以为是自己耳朵聋了,朱厚照也是不敢置信:“您这是口误了?”
刘大夏叹道:“不是口误,而是只得如此。”
梁储接口道:“启禀万岁,冗兵已然严重,已有武职也是数不胜数,这群人虽说无能了些,可并无大过。万岁总不能全部罢黜。可只要这群人还在,朝廷就需要花费大量的银两来供养他们。在这样情况下,若再招收大量武举人,一是没有合适的职务,二是朝廷也没有足够的银两。所以,维今之计,只能先改革武学,从世袭军官中培养一些可造就之才,往后再徐徐图之。”
这个办法显然不能让朱厚照满意,徐徐?要徐到什么时候,等到他龙驭上宾吗?他现在就要改!
朱厚照略一思忖,他道:“太祖爷不是早有规矩吗,‘令应袭子弟送都督府比试,骑射娴习,始许袭替。’那些白拿俸禄的无能之辈,就该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