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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鎏金也是?一样, 但她除了对凭空出现的第二个梁别宴感到惊愕之外, 还对这个梁别宴身上穿着的白衣感到惊愕。

在她的记忆之中,只有前世的梁别宴穿过白衣。也就是?说, 她只见过宸宴穿白衣, 尤其是在他以身殉道前的那几天。

在那半个月里, 每晚她回去时?,只要一走进行宫的大门, 就能够看到身着一袭翩跹白衣站在七彩湖湖畔等待着她归来的他。在那几日里, 他乌黑的发髻也总是?用一顶雪白的玉冠高束着,整个人清逸俊雅仿若芝兰玉树。

此时?忽然出现的白衣神君,与那时?的宸宴一模一样。

再?一结合眼下忽然平底拔起的高山和莫名其?妙出现的山顶行宫, 月鎏金的心头登时?冒出来了一个极其?糟糕的预感……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 果断抬起了右手?, 态度坚决地对着站在台阶上的白衣神君竖起了手?掌,不容置疑:“你先站在那里不要动, 本尊现在有要事?与手?下商议!”

赵小铭一愣, 扭头就瞧向了他姥,满目谴责:“手?下?姥!你伤我心了!”

月相桐也很是?不满:“难道我们一家人之间的地位还不是?平等的么?”

就连马走田都提出了异议和谴责:“我现在虽然是?寄居在你们的酒店里了, 但我并没?有白吃白喝,时?常也负责维护酒店治安, 怎么就变成?你的手?下了?你这是?压迫!是?剥削!严重?违反了《非人类世界劳动法》, 我要去司法部?告你!”

显而易见, 现代社会自由?民主法制的思想观念与千年的封建风气大相径庭。

面对千夫所?指和法庭警告,妖尊大人果断将目标转移到了身边人身上, 抬手?一指梁别宴,慌里慌张地解释道:“我说的手?下是?这个男的,不是?你们!”又坚决笃定地补充说明:“你们还是?我的小乖孙儿、我的好女儿、我的优秀员工财!今年年终的优秀家庭成?员奖和优秀酒店员工奖必然有你们三个,奖金也必然不能少,是?我对你们为家庭、为酒店付出汗水和心意的感激和感谢!”

这还差不多!

唯独梁别宴,哭笑不得地瞧着月鎏金,心说:你面对他们仨的时?候怎么就这么能屈能伸呢?唯独到了我这里就只剩下单纯的压迫和剥削了?

但没?办法,谁让他在妖尊大人那里前科累累呢?只得乖乖服从于妖尊大人的安排,当?一个自觉又谦卑的手?下:“尊敬的妖尊大人,您到底有何事?情吩咐小人?”

月鎏金没?有立即开口,先用眼神和手?势示意大家都凑紧点站,等到一家人的站位聚拢成?一个小圈子之后,她才谨慎低声地开了口:“我怀疑,这座突然出现的高山和山顶行宫以及台阶上面那个身穿白衣的男的,全都是?由?我的心魔演变幻化而来的!”

梁别宴现在已经全然恢复了记忆,瞬间就听懂了她的意思——纵使?已经过去了千百年,她却始终没?有从那场生离死别中走出来,始终没?有释怀。

愕然之余,梁别宴胸口再?度钝疼了起来,如同?刀绞。

赵小铭却很是?惊讶,像是?穿越进入了一本修真小说里面一样惊讶:“天呐!心魔?真的有这种东西么?”

月鎏金回答说:“其?实就是?执念。山顶行宫建造在妖界梧桐山的七彩湖北岸,是?我身居踏天教教主时?在总教内的住所?。你姥爷以身殉道之前,曾去踏天教找过我。离别前的那几天,他每晚都会穿着白衣站在七彩湖的湖边等着我回去找他,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马上就要去封印地魔眼了,我总以为他会一直站在湖岸边等着我,等我一辈子。直到他以身殉道之后,我又一次地走进了山顶行宫,看到了空无一人的湖岸,才猛然明白他之前的每一次等待都是?一次告别。所?以我想不开。只要一看到那座七彩湖,我就想不开。哪怕后来已经搬离了那座山顶行宫,我还是?想不开。那座行宫和七彩湖都成?了我的执念。”

说完,月鎏金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言语间满是?酸楚和无奈:“人越想放下什么,就越放不下什么,时?间越长执念越重?,一天比一天斤斤计较。”

赵小铭的鼻子都有点儿酸了:“啊……听起来,好难过啊。”忽然某一天,湖岸边就空了,满心的期待和思念也跟着落空了,往后余生再?也见不到之前一直等待着自己?的那个人了,光是?想想就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