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勾勒起与穆兮窈夫妻和睦,其乐融融的小?日子,正当他出神间,却是?被人扯了扯,转头?一瞧,是?个揣着?竹篮卖花的婆子。
婆子往穆兮窈和岁岁那厢瞅了瞅,笑着?对方?成道:“这位小?哥,买几枝梅花吧,便宜得紧嘞,三文一枝,这可是?‘怀中?抱子’,好意头?啊,准保明年您和您家娘子生?个大胖小?子。”
见婆子错将他们认成了一家,方?成顿时喜不自?胜,毫不犹豫地掏出一把铜钱买下了六枝。
穆兮窈站在一侧,却是?没怎么听婆子言语,只?盯着?婆子竹篮里那一摞娇艳欲滴的粉梅,隐约忆起了一件往事。
那是?她十三岁时,刚进京没多久,恰逢花神祭,京城亦举办了一场灯会,那日她那姐姐穆兮筠心情好,破天荒地将她一道带了去。
与京城蔓延了几条街的灯会相比,掖州这小?小?的灯会自?是?算不得什么,大晟民风还算开放,每逢花神祭,尚未婚配的男女便会在此向心仪之人赠花,以表爱慕之意,若是?两厢情投,指不定能成就一段姻缘。
然自?小?长?在荆县,困在闺阁的穆兮窈却是?不知这般规矩,只?能一路懵怔着?接着?不认识的男子递来的花,还热情地探问她是?哪家的姑娘,待她那姐姐穆兮筠自?旁处回来,见着?她手中?一大捧花枝时,气得面色都白了,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抢过她的花扔在地上踩烂,怒目道:“你同你那娘一样,就是?天生?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子,贱种!”
打那之后,她便再未去过什么灯会,也断断不敢提起“灯会”和“花神祭”这几个词。
此时,一侧茶楼之上,魏子绅慢悠悠啜了口茶水,无意往底下一瞥,却是?剑眉微挑。
他噙着?些许淡淡的笑意,讶道:“咦,那不是?瑶娘吗?”
此言一出,对厢果然立刻有了反应,魏子绅佯作未觉,只?皱了皱眉,继续道:“她身侧的男人是?谁,似乎从未见过……”
话音才落,就听底下那买花的婆子喜笑颜开道:“谢谢小?哥,望你们一家新岁如意。”
一下卖出去六枝花,婆子喜得嗓门都高了几分,纵然坐在楼上,也听得一清二楚。
魏子绅转回视线,便见对厢坐着?的人面色骤然黑沉了下去。
他暗暗勾了勾唇间,似是?无意般感慨了一句,“倒是?不见瑶娘否认,也对,瑶娘的夫君也去了好些年了,她还年轻,再寻个男人嫁了,也在情理之中?……”
魏子绅边说,边盯着?自?家兄长?手中?的白瓷盏。
攥得那般用力,只?怕是?有碎裂之兆。
他悠然自?得地啜了一口清茶,看向楼下那三个身影,唇边泛起促狭的笑。
百无聊赖,看铁树开花,当真?有意思……
那厢,穆兮窈捧着?手中?的花枝,尚且来不及解释,那婆子已然走远,转头?见方?成笑意璀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客气地道了句:“多谢方?大哥。”
三人复又向前?走了一段,也不知是?谁赫然吼了一嗓子,“巷口柳树下的是?谁家的车,那牛挣了绳,怕是?要跑了。”
方?成闻言面色微变,巷口柳树下,这般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