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敦对爱妻面色几息转换如常,似未所觉,只垂眼吃茶。

“不,儿来,是想请母亲照吴家所定日子为儿准备婚事,”胤礽躬身作揖,情态诚恳,“辛苦母亲了。”

贾林氏懵了,和丈夫对视一眼,惊讶问道,“这是为何?”

“两家议亲也有几日了,可据儿所知,吴家一直没有将吴姑娘从山上接回来的打算,山上更深露重,长久住着对身子不好,儿还想请母亲专为此事,着人去吴家问上一问,

其次,吴姑娘若接回来,都中人多口杂,恐她又受口舌之害,索性尽早完婚,接入家来,也好堵了那些人的嘴。”胤礽将理由一一列出。

贾林氏认真考虑,贾敦却意味不明盯着儿子,儿子以前可不是这样儿的。

他对女色之事看的极淡,房中不用丫鬟伺候,贾敦在贾家及文人间见多了那养娈。童、好龙阳之人,一度以为儿子亦好此道,可询问院中伺候之人,皆回并无此事,与人相约风月场所也从不乱来、留宿。

前两门婚事之于儿子,与其说是娶妻,不如说是为父母娶媳,他似不甚在意,对姑娘家世人品相貌是否与他相配,也从不过问。

贾敦曾想,若是那两个姑娘能如期嫁过来,儿子在寝食起居上会予她们最好的,但夫妻间也仅限于相敬如宾,如大多男子一般,男主外女主内,搭伙儿过日子,能否相濡以沫就看造化了。

贾敦与夫人琴瑟和鸣,处的便是不同常人的鹣鲽情深之道,自然盼着儿子也能如此。

而此女,与前两者不同,儿子投入精力,知道心疼,这又叫贾敦有种娶了媳妇忘爹娘的不适感。

若是胤礽知道贾敦的想法,多半无言以对,哪来这许多弯弯绕绕,他不过担心鬼差再来,又想别的法子对付她,或者判官亲自动手,披风护她不住,想着将人接回都中,放在眼皮底下,以防鞭长莫及罢了。

好容易才寻见一有趣之人,甚至可能是这世间唯一与他一般有奇遇之人,就这么憋屈死去,太可惜了。

“太匆忙了!”贾林氏犹豫,儿子所言有理。

一想到儿媳回都中待嫁时,会受人诟谇谣诼,她就心疼不已,哪儿还顾得上吉不吉利这回事儿。

可若是就如此匆忙筹办,也太委屈儿子和吴姑娘了,与她之预想最好的昏礼,相去甚远,且有些物料要异地采买,实是置办不下来。

胤礽似看出她所虑,便将早已想好的应对之策,诉与母亲,“原与寇家定事儿,一应所需母亲应为儿置办过,后又有李家,前后也采买过许多,将那些无挂碍的取出来用便是了......”

“那怎么行!”贾林氏不愿,如此也太不尊重吴姑娘了,自个看中又拼力撮合的儿媳,贾林氏是极看重的,如何能让她受此委屈。

胤礽只笑,接着解释道,“儿说的是无挂碍的杂物,如那桌围、椅搭,装点所用的红绸绢布、灯笼喜烛等物,这些在库房里堆着也无用,眼下急需,用上也无妨。

至于聘礼中所需一应物件、礼物,母亲另备便是了,家中与表姐、表姐夫的铺子,不说一应俱全,但大多所需之物皆有,母亲派人拿条子取来便是。”这样既省下许多事,时间上也赶得及。

“再说,”胤礽顿了一下,方与母亲说道,“母亲认为吴家有力在一月内置办起嫁妆?”

不说别的,光是陪嫁家具这一项,今日来量新房赶做都来不及。

贾林氏何等聪敏,自家略有薄财都置办不全的东西,吴家何来余力。

估摸着也是为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