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完全被毁掉,昨日草草收拾了一番,今天必须继续整理。
出了内院,宁瑜就是外院的管事,底下有人手,他安排其他家仆的工作,把华丰招来,说:“我还有点事要向你打听。”
华丰对修真界的宗门世家最为了解,宁瑜问:“你知道圣心门的情况么。”
华丰支支吾吾,脸皮子有点红:“圣心门啊,就是一群通过双修修炼的家伙,他们的功法与房中术有关,个个都是勾引人的好手。”
大道三千,这种方法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宁瑜接着问:“他们都是那样到处采花吗?”
华丰知道宁瑜指的是云敏,说道:“怎么说呢,圣心门一向奔放,其中云敏最为有名,这人自诩风流,四处寻找美貌的女子男子,然后想方设法勾引人家,如果对方不从,他会直接去抢。”
华丰一个处男,说这些有点害羞:“他还挺出名的,而且因为他只找美人,有一些奇葩人士以被他看上为荣。”
宁瑜:“……”
梅映容就是那些奇葩里的一员。
宁瑜说:“这人昨晚失败,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
华丰立即换了一副表情,义愤填膺地说:“太可恨了,梅公子岂是他这样的登徒子能够玷污的,他要是真敢再来,我一定打掉他的大牙!”
宁瑜倒是想起云敏临走时的传音,估摸着云敏抓人抓错了,传音也没个准头,本该告诉梅映容,结果对他说“下次再来找你玩”。
宁瑜大概了解情况,这么说,云敏的确与闻人渊无关,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
宁瑜与华丰说着话,此时彦青持前来,宁瑜立即向他打招呼:“彦剑君。”
彦青持一直都是那样,表情冷酷,他见到宁瑜,说:“昨日有劳宁管事,要不是宁管事来通风报信,我也不可能那么快赶到。”
否则,梅公子要遭贼人的毒手了。
宁瑜心想,梅映容还嫌他来快了,反倒是太古宗的外人过来感谢他。
宁瑜说:“那些都是我的责任,应该是我向彦剑君道谢,若不是彦剑君,昨晚也没办法打跑那贼人。”
两个人互相客气
了一番,接着彦青持就没话说了,但他没走,在宁瑜旁边站着。
这位沉默寡言的剑君人的确不错,只是某些方面有点呆。
宁瑜想了想,对彦青持说:“昨夜我差点死掉,今天想起,总是觉得后怕。”
一直在一旁听两人说话的华丰吓了一跳,连忙问:“你差点死掉吗?”
宁瑜暗中瞪了他一眼,继续说:“我感觉力不从心,如果我能强大一些,就可以保护梅公子和自己了。”
彦青持说道:“只要有恒心,就可以变强。”他思索片刻,说,“若是宁管事愿意,此次事情了结之后,可以随我回太古宗,做我太古宗弟子。”
他望着宁瑜:“宁管事资质不错,应当不用多久便能筑基。”
宁瑜笑了笑。
没想到他也能听到“资质不错”这种评价,他冲彦青持拱拱手:“多谢彦剑君,但我是梅公子的家仆,无法离开。”
彦青持说:“我可以去跟梅公子沟通,取得你的灵契,让你自由,想必梅公子不会阻拦。”
自由……这种邀请不能不让人心动,但宁瑜心想,你把梅映容想得太好了。
宁瑜接着笑笑,说:“剑君描绘的场景太遥远,修炼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目光短浅,无法顾及将来,不如关心眼下。”
他望着彦青持,眸光坦荡清澈:“若是剑君真想帮我,不如给我一些防身的事物,比如丹药符箓之类的东西。”
彦青持同样大方敞亮,二话不说,送给宁瑜一些符箓。
从彦青持这里拿出来的符箓,自然比宁瑜之前找护卫画的强大千百倍,彦青持说:“若是再遇到云敏,这些足以让宁管事全身而退。”
也就是说,这些符箓只能对付云敏那种级别。
宁瑜想,还不够。
他笑着问彦青持:“彦剑君能不能多给我一些爆破符?”
*
宁瑜把从彦青持手里拿到的东西收好,向他道谢,彦青持回到太古宗的修士那边。
宁瑜继续跟着家仆们一起收拾浴池。
他没有光用嘴巴指挥,当甩手掌柜,自己也下去动手。
他底下的家仆里面,有很多之前对他不服气的,此时他们互相使了使眼色,其中有人走上前,喊宁瑜:“宁管事。”
宁瑜抬头,耐心地问:“什么事?”
那人抓了抓头发,吭哧半天,说:“你还好吧?”
宁瑜一愣,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家仆非常不好意思,捏捏扭扭地说:“我是问你昨天有没有受伤,我们都很担心。”
宁瑜眨眨眼,笑了:“我没事,谢谢你们。”
家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工具,说:“你应该多休息,这些事我们来做就好了。”他推着宁瑜,“到那边坐着歇会。”
他把宁瑜按住坐下,转身返回家仆的队伍,继续干活。
宁瑜坐在旁边,望着同事们做事,脸上挂
着微笑。
华丰又凑过来,指着家仆们说:“仗义每多屠狗辈,他们不比太古宗的老古董强?”
方才那个彦青持居然想让宁瑜去太古宗,令华丰非常不满。
宁瑜即便想要修炼,也不能去太古宗,而是去他……
此时宁瑜出声,打断华丰的思绪:“什么他们,是我们。而且什么屠狗辈仗义,这是无产阶级的同命相怜。”
宁瑜又用那种听不懂的词汇了,华丰说:“不明白。”
宁瑜懒得解释:“大家都一穷二白,他们当我是自己人。”
宁瑜望着辛苦工作的家仆们,偌大的香浮山庄,竟然只有这些下人值得信任。
华丰伸了个懒腰,说:“一穷二白还得干活,这次来个登徒子,下次还有劳什子魔尊。”他想了想,“过了这么久,那魔头是不是不会来了?”
闻人渊找梅映容治伤,本来只是彦青持的推测,防备这么久都没动静,不怪其他人会有这种想法。
宁瑜却不这么想,他喃喃地说:“不,他一定会来。”
昨日宁瑜枕在薛静深的腿上,迷迷糊糊即将昏睡之时,他用最后一丝神志开口询问薛静深:“你可不可以不去见梅公子?”
薛静深用手碰触宁瑜的额头,将宁瑜额前的碎发撩到一边,动作无比温柔,说:“不可以。”
是了,他对梅映容向往已久,在疏影山上徘徊这么长时间,只是为了见梅映容一面,怎么可能放弃。
宁瑜心里叹了口气,沉沉睡去。
*
薛静深将宁瑜送回香浮山庄,继而转身往山下走。
香浮山庄周围布满各种禁制与阵法,其中竟然还有薛家那位的手笔,当真可笑。
薛静深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飘渺如仙。
浓黑如墨的黑影在他的脚边聚集,邪魔的气息浸染着疏影山清新的空气。
“尊主。”那些黑影发出迫不及待的声音,“何时才能上山。”
薛静深回首眺望,香浮山庄藏在山顶的夜色里,若隐若现。
他的脸上再无笑容,语气森冷。
“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