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御剑而来,修为在渡劫,腰间挂着安无雪颇为眼熟的仙门望族所用的灵囊。
似乎是北冥齐氏的仙修。
“城主!?你受伤了?”
那人被上官了了的模样惊到,赶忙上去扶起她,急忙问:“我一直徘徊困阵中,阵破就见到这劫云,到底怎么回事?有人要渡劫?劫云底下还有浊气,魔修不是没有瓶颈吗……?”
不断有人靠近。
上官了了咳了几声,却对着安无雪说:“修真界千年唯有一长生仙,世人不曾见过登仙雷劫。除了从仙祸之时便存活至今的渡劫期,无人识得登仙劫云。”
“你缘何能识得,还能一眼看出这是浊仙的登仙劫云?”
安无雪面色沉肃地望着已经覆盖整个天穹的乌云,随口道:“仙尊和我说过。”
上官了了眉头紧皱。
谢折风这都说?
身旁这个半年内就破天荒修至渡劫期的“炉鼎”破阵之时便游刃有余,一眼瞧出阵纹玄妙,眼下连面对浊仙的登仙劫云都临危不惧。
她似是觉着有古怪之处,可情急之时,上官了了也来不及细思。
登仙劫云这四个字刚从上官了了的口中说起,其余赶来剑阵下的修士便已经面色大变。
浊仙。
这个称谓已经消失了太久,以至于连其余第一城的修士听到登仙劫云之时先是惊诧,随后才反应过来“浊仙”一字之后果。
哪怕仙祸之前,两界生息千千万万年,存于同一时代的长生仙时常不到双手之数!
这世间若再有一个浊仙……
上官了了因破阵而神魂重创,此时展开神识都疼。
她深吸一口气,掩下虚弱,推开意欲扶着她的其他修士,站直正色道:“可有人见到曲问心?”
“曲家主?阵中不曾得见,破阵之后似乎也没碰到……”
“姜轻呢?曲家那小仙师呢?”
“没有……都没有……”
突然有人小声说:“我在阵中有遇到流窜的魔修,与其交手,有幸杀了一个,搜魂发现教他们修魔之人也是散布傀儡术之人。”
“城主……我看那人像是、像是——”
“是不是落月峰那个前任首座?”胆大一些的已经急着接口道,“他对北冥和剑阵之熟悉无人能比肩,他陨落前就修浊入魔,又是个阵道大家,研究出傀儡之法复生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难道现在渡劫的就是他!?”
上官了了倏地冷笑一声。
她不顾身上伤势,灵力卷起,拔出本命剑,荡出凌厉剑气!
“情势不明,祸事不曾查清,妄加揣测人云亦云只会火上浇油。关于安无雪,事情终了我还有要说的话,事关当年真相。尔等再让我听到妄议——”
剑锋一晃,她虽止了话语,意思却已明了。
那些人纷纷止了揣测:“是。”
上
官了了蓦地收剑,身形一晃。
她脸上满是泪痕血迹,更显面色苍白,衣袖飘飘,堂堂北冥第一高手,却像是要在这乌云倾覆之下随风而去。
破阵虽将她重创,却不至于如此。
神魂之伤,身体之痛,哪能比得上锥心刺骨的打击?
有人又要上前扶住她,她却止住对方,低声说:“不用。”
这几句话交谈的功夫里,安无雪却仿佛不曾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一般。
他只是稍稍抬头看向那劫云最开始蔓延之处。
浊仙劫云遮蔽在整个第一城内外围的上空,浊气附着在云层之上,但那最浓郁之地所在的地方……
神识收回,他总觉着刚才探到的地方有些熟悉。
上官了了已经在问:“我神识受创,可有人探过这劫云?那一处我好像有点印象……”
上官了了也觉着熟悉?
安无雪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猛地一顿。
难道那里是——!?
-
北冥城外。
结界刚破的那一刹那,玄方便发出传音。
落月与北冥附近宗门的仙修已经候在外侧许久,只待此刻。
“大成期后期以下于北冥城外围阻拦外泄浊气,继续隔绝北冥。大成巅峰弟子、渡劫长老峰主按照安排入诸城。切记,尽量速战速决,将各城分剑阵尽快修复!”
数不清的灵光逆着浊气化入北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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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城内。
阵破不过一刻,可劫云自升起到囊括第一城甚至不到一刻。
登仙劫云举世罕见,千年前谢折风破境登仙,两界尽皆看到登仙劫云晕染天际,延绵不止。
可那是成功之后的劫云,渡劫之时的劫云也覆盖范围如此之广吗?
上官了了喃喃道:“不对,这太不对劲了……”
她破阵重创,却也知祸乱北冥之人必有后手,因此才同谢折风提前说好。
可眼下第一城的魔修似乎都藏了起来,她预想中的恶战也不曾出现,反倒突然冒出浊仙渡劫。
怎么可能?
泱泱北冥,她了如指掌,怎么可能会有魔修在第一城这种地方,在她眼皮子底下修至足以登仙之境!?
有人问:“城主,我们可否传信出寒仙尊?在仙尊到来前,我们可以合力阻拦那魔修登仙。”
“只要仙尊在那人登仙之前将其斩杀,便可解危局!”
“我觉得其中有诈!这魔修就是为祸北冥的人吗?这个人那么聪明,为什么反而不在我们都困在观叶阵中之时渡劫,刚刚好在观叶阵破之后,这不是等着我们去阻止吗?”
上官了了一直沉默不语,此时才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