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兔子烤鱼(1 / 2)

日丽风清,晴丝袅袅。

寂静的山谷中忽的传来了相叠的步履声,在穿过山间芳菲、茂林、英石还有清涧之后,停在了山中的一处飞檐小亭前。

天高云阔,眉眼清且艳的红裳青年微微抬眸,目视这亭上匾额,一字一字轻声念道:“沧、浪、亭。”

再回首笑对他身后的眉宇轩昂的橙褐劲装少年道,“阿青,我们去里头歇会儿吧。”

打破此间静谧者正是谢不为与季慕青二人。

季慕青此时面色微冷,环顾亭边四周清林松柏,再闻不远处清泉潺潺之后,才将目光落回了谢不为的眉眼间,语有生疑,“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谢不为摆首笑了笑,迈步踏上了亭前石阶,但未闻季慕青动作,便只好又转过身来,牵住了季慕青的手,拉着季慕青一同往亭中去。

季慕青没料到谢不为此举,本下意识想要挣脱,但在感到谢不为掌心微凉之后,不知怎的,竟任着谢不为去了。

谢不为颇有不拘小节之势,入亭便展袖席地而坐,而季慕青只站在阑杆前,已生了些许不耐,“你究竟在卖什么关子,问了你一路去哪里你不说,到了地方问你准备做什么也不说,你要是再不说,我可现在就走了!”

谢不为闻言又是捉住了季慕青的手,仰首眉眼一弯,“好阿青,我们坐下说吧。”

这回季慕青却及时将手抽了出来,但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听了谢不为的话,坐到了谢不为身边。

谢不为这才满意颔首,眼如弯月,抬手指了指亭前茂林,“阿青,你说这树林里,会有小兔子什么的吗?”

此时日已高悬,林中霏雾皆散,阳光灿灿,青柏绿松含翠耀金,也能窥见密林深处清幽一隅。

季慕青顺着谢不为所指方向看了一眼,敷衍道:“有。”

谢不为收回了眼,转而侧身朝向季慕青,并倾身靠近季慕青,语调轻快,“那你能给我捉来两只玩玩吗?”

季慕青顿时目露惊诧,讶异抬眉,额上暗红抹额因此一动,像一簇火苗在他眉间跳了一下,话语中已沾染了几分怒气,“你不让我去那大王典座那里搜寻账本,反而带我来这野林里给你捉兔子玩?”

却不想,谢不为竟当真点了点头。

季慕青连嗤三下,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你当我是专门陪你游乐的侍卫奴仆吗?”

谢不为这下却是赶忙摇头,长睫扑簌,瞬了瞬目,显得十分诚恳:

“我哪里敢将季小将军当成侍卫奴仆,不过是久闻季小将军利落身手,想见识一番罢了。”

季慕青并不吃谢不为卖乖这套,重重扭过头去,“哼,我倒是没听说过让人捉兔子见识身手的。”

亭中无席,谢不为不好挪动,便干脆站了起来再又追到季慕青面对的那面蹲下,央求道:

“好阿青,帮我捉两只吧,就两只......哦不,一只,一只就够了。”

季慕青仍是不为所

动,甚至闭上了眼,是为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谢不为便双手抓住了季慕青的手臂,很是艰难地晃了晃,如同撒娇那般,软声道:“阿青,阿青,季小将军,去捉一只来好不好。”

季慕青被谢不为这般缠得烦了,却也不知为何,并下不了决心离开,到最后,他猛然睁开了眼,瞪了瞪谢不为,“好好好,我去给你捉一只。”

说罢,挥开了谢不为握着他手臂的手,如一阵风般大步往林间去,惊起许多鸟雀拍翅鸣啼。

还不等林间鸟啼声歇,季慕青竟已回来了,手中还提了一只茸茸白兔。

等到了谢不为面前,也不管谢不为能不能接住按住,便将这只白兔往谢不为怀中一丢,上下拍了拍手,拍掉了手中捉兔子时扯断的几根草叶,昂首甚傲,“喏,你要的兔子。”

被季慕青捉到的这只兔子才只有谢不为双掌大小,想来是春生的野兔才将将出窝觅食,便不走运地被季慕青捉来,恐怕还已吓破了胆,如今挣扎都不挣扎了,两只长耳完全垂了下来,只趴在谢不为怀里瑟瑟发抖,红宝石似的眼睛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谢不为将这只兔子拢在怀中,右手轻抚着兔身上柔软绵密的绒毛,却并不垂首看这只他缠着季慕青捉来的兔子,只衔着笑意,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季慕青的眼睛,先是开口赞道:“阿青好生厉害,这么快就捉到兔子啦。”

再更是缓了声,声音竟与那白兔绒毛一样软,并如风吹一般飘到了季慕青的耳边,轻轻巧巧地扫过季慕青的耳廓,“阿青你能告诉我你是怎样捉到的吗?”

季慕青只觉得耳边忽生酥痒,但却拧紧了眉,语有防备,“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不为捏了捏白兔的后颈,又将手指陷入白兔浓密的绒毛中,歪头笑道:“是想知道季小将军的英勇风姿呀。”

季慕青轻嗤一声,不过,语调已被谢不为这般吹捧得有些飘飘然,“捉只兔子而已,哪来的英勇风姿,不过是随手的事罢了。”

谢不为自是注意到了季慕青舒展的长眉及话语中的骄傲,又无声笑了笑,拎起了怀中白兔的后颈,将白兔放到了阑杆外,但那白兔并不立刻逃走,只在地上缩成了小雪球,仍是瑟瑟发抖。

谢不为只好推了推白兔的尾巴,那白兔这才有了反应,撒腿奔回了林间。

季慕青余光窥见了谢不为的举止,被谢不为“差遣”的愠气又冒了上来,“不是你非要兔子吗,怎么又放了。”

谢不为很是无辜地对季慕青眨眨眼,“阿青能帮我捉来兔子我已很是高兴了,所以,这兔子究竟在不在我这儿便不重要了,我也不便带它回去,就只能放它走啦。”

季慕青被谢不为这通“歪理”气得攥了攥拳,但终究没在此事上再与谢不为多说,只沉声道:“那现在可以走了吧。”

谢不为撑着阑杆站了起来,却摆首道:“阿青,你不饿吗,我们去前头小河里捉两条鱼烤来吃好不好?”

季慕青这回直接转过身去,并不理谢不为。

谢不为暗叹一声,再慢慢走近季慕青,又想捉住季慕青的手臂“故技重施”,但却被季慕青灵巧躲过,不耐地扭头对他,“想吃你自己去捉,别想再使唤我。”

谢不为吐了吐舌头,似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我不会嘛,才想劳烦阿青的。”

见季慕青没反应,谢不为便又接着道,“再说了,回去还要一段时间,饿着肚子我就走不动路了,到时晕倒在半途,怕是又要劳烦阿青背......”

“行行行,捉鱼!”季慕青在谢不为说出背那个字时,就如同炮仗被点燃了一般,瞬间面红耳赤,又疾疾出声打断。

谢不为趁季慕青不备,又踮脚揉了揉季慕青额上碎发,轻声道:“乖——”

语调拖长,却在季慕青反应过来前,立马收手往河边跑去。

季慕青后知后觉,但谢不为已跑了十几步了,他便只能切了切牙,在心中再为谢不为添了一笔账。

渐闻水声如响在耳边的环佩相撞泠泠,再绕过了缠绕摇缀的青树翠蔓,便得见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河流。

因山势并不陡峭,水流便不算湍急,十分适合小鱼小虾在此中生存。

谢不为一到了河边,就“自觉地”开始捡石头和短小木枝搭用来烤鱼的简易台子。

季慕青见谢不为这番举动,只得再恨恨咬了咬牙,抬手看也不看,“咔嚓”一声折下了一根树枝,重重迈步,“掷地有声”,同样来到了河边。

他目光如鹰巡,迅速瞄准了石边一处,再扬手将树枝往那处一扎,水面激荡,被扎中的鱼猛烈挣扎了几瞬,但在片刻后便没了动静,只有淡淡的血色弥散在了清澈的水中,却又很快被从不停歇的流水冲淡不见。

季慕青提起树枝,又是看也不看,便将末端的小鱼往谢不为那处丢去,再凝神寻找下一个目标。

谢不为被陡然丢来的鱼吓了一跳,一惊过后,正要捡起小鱼去处理,但才眨眼,面前就又多了一条小鱼。

谢不为便侧首去看,见季慕青还在专心扎鱼,眼眸转了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悄悄来到了季慕青的背后,歪下身子,鞠了一捧水,恶作剧般往季慕青身上洒去。

清凉的河水如雨滴般洒在脸上,季慕青瞬间就锁定了“罪魁祸首”,本想呵斥谢不为,但在胸膛重重起伏两下之后,竟也弯下身撩起一捧水往谢不为身上泼去。

但谢不为却完全不恼,眼底笑意反倒更浓,又是鞠水洒向了季慕青,两人这般无声地一来二去,外袍便皆已半湿。

因着谢不为身穿宽袖外袍,湿后就有些沉重不好行动,他便干脆脱下了外袍还有锦履足衣,往石头上一丢,再挽起了长袍,赤脚步入清澈的水中,看架势倒是要和季慕青“不死不休”。

季慕青果然“应战”,也同样脱下了鞋履足衣,系起了劲装裤腿,走到了河里。

最先发起“攻势”的是谢不为,季慕青也不甘落后,两人便像孩童一般在河中你来我往地打起了水仗。

起初,季慕青还沉着脸,但后头,慢慢地竟也笑了出来。()

扬天泼洒的水滴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似宝珠般落到了谢不为的发间,而他满含笑意的潋滟眼眸,也与这水滴一般,正散发出粲粲光芒,手中泼水动作不停,开口笑道:“阿青,你可别让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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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慕青原本确实并未使尽全力,只当是在和谢不为玩闹。

但听谢不为如此“挑衅”,他稍愣过后,疏朗俊秀的眉宇忽的尽展,“好啊。”

说罢,两人便又开始新一轮的水仗。

季慕青毕竟是武将出身,体格健壮,体力、耐力、持久力都不一般,而谢不为又从来娇生惯养,还得顾忌着怀中长袍,行动便越来越滞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