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临环着齐玉的肩膀,在接吻的间隙睁开眼。
他看到了齐玉鸦色的眼睫。
齐玉的睫毛很长,如蝶翼般轻轻颤抖。
江与临的心也跟着悸动。
他退开些许,与齐玉额头相抵,连鼻尖都贴得很近,随着呼吸偶尔相触。
齐玉身上有股淡淡的冷香,像海水,像草地,也像森林。
像是长白山终年不化的积雪;是南极冰层下亘古而来的寒川;属秋雨过后,残红绿瘦间一触即逝的清冷;是月光倾泻而下,穿过房檐缝隙落在枝头的梅花上……
摸不到,抓不着,却又藏不住。
江与临呼吸越发急促。
齐玉眼尾微红,像是吓到了,好似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忍不住往后躲。
江与临却不许他躲,手指擒住齐玉的下巴,又一次吻了过去。
齐玉僵在原地,紧紧攥着江与临腰间的潜水服,小声叫江与临的名字。
“江与临……”
江与临声音微哑:“齐玉同学,张嘴。”
齐玉听话地张开嘴。
唇舌轻轻勾在一起,气息相互交换。
柔软温暖,湿润甜美。
触电般酥麻感自后脊攀升,五感忽然变得极其敏锐,皮肤好似化身为含羞草的叶片,连呼吸都能引发战栗,令人沉醉不已。
二人俱是十八九岁的少年,正是最容易意乱情迷的年纪,尝到甜头后愈发不肯不知足,心荡神迷,越吻越深。
江与临唇角微痛。
一丝甜腥在舌尖漫延。
尝到鲜血的刹那,齐玉眼神陡然深沉,幽暗紫光在眸中绽放。
无人知晓的剧变在心底震荡。
霎时海沸山裂,天地动摇。
齐玉反客为主,手掌掐在江与临脖子上,霸道地含着他的唇吮吸亲吻,如同野兽捕食般凶悍强横,不容拒绝,侵略性十足。
江与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轻轻挣动一下。
齐玉立刻反剪猎物双手,翻身.骑.在了江与临身上。
两个人都穿着潜水服,全身湿透,纤维布料又极贴身,有什么反.应根本无须藏,也藏不住。
江与临仰面接受着那暴风骤雨般掠夺,用仅存的理智吐出三个字:“回房间。”
二人一回船舱,便相拥着倒在了床上。
齐玉按着江与临肩膀,像一头对猎物势在必得食肉动物,居高临下,气势强盛。
他俯身朝江与临吻去。
舷窗外,一轮硕大的圆月轰然降临。
*
入梦来站在窗外,狠狠地敲了敲窗。
砰砰砰!
江与临与御君祁的动作一僵,同时转头看向窗外。
入梦来整张鹿脸都贴在了玻璃窗上,怨气冲天地问:“我方便进去吗?”
在看到圆月的刹那,江与临记忆完全
回笼。
江与临瞳孔陡然一缩:!!!
天!他在干什么啊???
怎么莫名其妙地跟齐玉亲在了一起!!!
御君祁还在齐玉身上!!!
江与临后背发麻,尴尬得恨不能直接跳进海里。
只是他内心越慌乱,表面越冷峻,看起来好似无事发生般神情自若,实则已经想好该从哪条动线顺利逃走了。
他也确实逃走了——
面对如此巨大的刺激,江与临的主人格当场宕机,选择下线。
更加冷静镇定的副人格‘joker’接管了身体。
自从joker退回意识流后,主人格虽然几经生死,但无论面对各种险境都未曾逃避,这次居然直接躲了起来。
由此可见,和怪物接吻这件事,对主人格意识的冲击有多大。
江与临眼中划过一抹笑意,反手推开身上的御君祁。
御君祁似有所感,垂眸端详着江与临,眉宇间有些疑惑,诧异地歪了歪头。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彼此。
入梦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恨不能吐血三升。
这次他可真是破了大防。
入梦来千辛万苦找到灵境沼泽,想要把江与临引离歧矾山,结果神王大人跟了过来不说,还在幻境里和那个可恶的人类亲在了一起!
这在幻境中是极危险的事情,如果任由二人继续下去,他们很可能就沉浸在幻境中出不来!
入梦来又极又气,直接用鹿角一头顶碎舷窗,踩着玻璃碎片走进房间:“你们疯了吗?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江与临神情淡漠,反问:“什么危险?”
入梦来:“当然是被幻境诱杀的危险。”
江与临十分镇静,淡淡道:“我不记得了,到底发生什么了?不如你说说看?”
入梦来完全没想到会这样,不由呆了呆,缓缓吐出一个字:“……啊?”
御君祁斜觑江与临。
江与临晏然自若,任由打量。
御君祁眼神迷茫了一瞬。
进入梦境后,有些人可能不记得幻境里发生过什么。
所以……江与临是忘了?
忘了也好。
见状,御君祁当机立断,决定顺水推舟。
既然江与临不记得,那祂也装不知道好了。
御君祁面无表情,正直无比地看向入梦来,也问:“刚才怎么了?”
入梦来瞳孔剧烈收缩,震惊道:“啊?您也不记得刚才在幻境里发生了什么吗?”
江与临和御君祁异口同声,斩钉截铁:“不记得。”
入梦来眯了眯眼,先看了看御君祁,又看了江与临。
怀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巡视,入梦来在心中判断真假。
前两次入梦,江与临和御君祁明明对幻境中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怎么偏偏这回就忘了。
入梦来对此保持强烈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