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过后,沈蔷意被掌控地、飘散地自主意志就瞬间回归本体,她如大梦初醒,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离谱又肉麻的话,可已经为时已晚,无法挽回,她只能自暴自弃地扔下一句:“我困了,拜拜!”
贺静生在听到她说“有”和“想”之后,也忽然陷入了沉默,她挂得迅速,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回应,通话就彻底结束。
她将手机扔到一旁,整个人还是蒙在被子里,心跳声咚咚咚的,又乱又有力,撞得她心口都开始疼。
“叮————”
手机又响了声,她知道这是短信提示音。
不想用也知道,肯定又是贺静生发来的。
理智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去看,看了就又会一发不可收拾。
可忍了好一会儿,那种被操控的感觉再次接踵而至,她的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即便内心已经无比挣扎地想要阻止自己往手机伸去的手,可她还是将手机拿了起来,点开一看。
贺静生:【晚安,bb。】
明明只是文字,可为什么他的声音会出现在她的耳边,像4d立体无限循环,响起来没完没了,毫不停歇。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直冲天灵盖。
沈蔷意彻底绷不住,又甩开手机缩进被子里,整个人像疯了一样胡乱扑腾,遏制不住地尖叫。
她没有回复贺静生那条消息,哪里还敢回复。
她合理怀疑贺静生是在骗人,什么没谈过恋爱,什么如果不是遇见她,这一生都会是单身。
他对恋爱这么熟练,这么会说话,每一句都准确无误往她心上敲,哪里像是母胎solo啊。她这有过恋爱史的人都自愧不如。虽然她那段恋爱堪称网恋奔现翻车现场。
不过不得不承认,贺静生的确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就算没有这一身权势钱财加成,仅凭他优越的皮囊和高超的情商,也仍旧没有女人可以抵抗。
不对.....等等.....
刚刚她想到了什么......恋爱?
她现在是在跟贺静生恋爱吗?
上次钟婷那件事又向他妥协,和他说的想和他开展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当时只是她的权宜之计。
可如今看来,他们的确在正常地恋爱。
他们会用手机聊天,哪怕聊一些没营养的话题,也会在夜深人静煲电话粥。
这不是普通寻常又正常的恋爱,是什么。
早就不是她印象中的,交易。
她竟然觉得......很好。
这个认知,却冷不丁让她惊醒,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难道她......喜欢上贺静生了吗?
虽然从一开始的确为了利益才向他妥协,出卖自己只把这当成一场交易,每天都盼着早日结束这样扭曲的关系。可是现在.....她竟然完全没有了当初的那些想法,不但不再想结束,甚至还
会因为和他相处感到心情愉悦,会被他说的某一句话逗笑,更比如现在,会因为他说的一句“宝贝”而脸红心跳。
她并不是一个会轻易喜欢上别人的人,就算曾经真心喜欢过高俞林,那也是因为和高俞林从小相识,在高俞林常年累月的陪伴下才渐渐动心,哪怕大多数都是精神陪伴。
追过她的男生很多,甚至一开始她都没察觉对方是在追自己,还是对方挑明了后才意识到原来他喜欢我啊。
她的心思全在跳舞上,除了舞伴,很少跟男性接触。
在感情中,她其实是个很钝很木讷的人,反射弧很长,她无法相信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一个人动心。
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来越无法冷静。心跳快得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猝死了。
只好下楼去接了杯冰水喝下去,慢吞吞回到房间后,又在床上换了无数个睡姿,到最后是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闹钟一响,困得根本睁不开眼睛。
赖了一分钟床,强制开机,下床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这才清醒过来。
今天的演出还是下午两点半。
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差不多,除了排练还是排练,可沈蔷意也不觉得枯燥,让她跳一整天不停都可以。
结束演出后,换了衣服和Kiki往外走。
平常司机都是差不多六点准时来接她,来晚了就一直在门口等着,可今天五点钟就已经收拾好可以离开了。
司机在来的路上了,沈蔷意走到剧院门口等,Kiki怕她无聊便提出和她一起等。
接近傍晚,维多利亚港旁渐渐聚集了许多卖唱卖艺的人马。
哪怕她们离海边还有几百米距离也能听到徐徐传来的唱歌声。
反正等得无聊,而且这时候正是高峰,估计司机也堵在路上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所以沈蔷意便和Kiki步行到海边。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提前给司机打了通电话告知自己在海边,免得司机来了找不到她人。
入了秋的香港,海风仍旧温柔。
落日余晖笼罩这座繁忙又繁华的城市,竟也显得惬意。
有两批人在唱歌,一种是年轻人自弹自唱busking,一种是大叔大妈们拉着音响自娱自乐,两极分化严重,不过却又不算违和。
但很显然,年轻人的受众群较多,里里外外都围着观众拿手机拍。
沈蔷意和Kiki也打算走过去凑热闹,却忽然被迎上来的一个女人拦住去路。
她们纷纷一愣。
面前的女人瘦得像皮包骨,面色蜡黄,脸颊都凹了进去,一头白发乱七八糟束在脑后,穿得破破烂烂,肩膀挂着一条布袋,腋窝下夹着几块纸板,身上一股臭味。
不过女人个子很高,和沈蔷意的身高差不多。而且即便女人狼狈不堪,却不难看出她出众的骨相,她手上拿了个截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子,里面装着零星几枚硬币。
“美女,发发
善心咯。”
女人对沈蔷意和Kiki晃了晃矿泉水瓶子。
Kiki被女人身上的味道熏得快要反胃,拉着沈蔷意就要走,沈蔷意却挣了一下,又扫了面前的女人一眼。
她的声音很粗,牙齿黑,一看就是烟抽多了导致的。她的手腕上有个掉了色的纹身,虽然皮肤全是褶皱,但她的手指细长。
面前的女人,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沦落到乞讨的地步。
最关键的是,她说的是普通话。
沈蔷意最终从帆布包里摸出钱包,之前换了点港币没花完,还剩了些,全拿出来递给了女人。
女人则盯着她的钱包,惊呼一声:“哦哟看不出来哦,年纪轻轻黑金卡都有呢。”
说完又啧啧啧好几声。
沈蔷意连忙将钱包合上,重新放回帆布包里,不过留了个心眼,将钱包放在帆布包内层里拉好拉链。
“谢谢咯。”女人吐了点唾沫在手指上点了点钞票,随意闲聊般问:“做咩工作的哇,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