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除了初吻那一次,沈蔷意第一次主动吻他。
贺静生足足怔了接近一分钟。
沈蔷意也仍旧没有退缩,她还是捧着他的脸,学着他平常吻她时的样子,却不似他那样急切凶.猛,而是极有耐心地、极其温柔地一点点轻吻,像临摹着他的唇,每一条纹路都没放过,当然也难掩笨拙青涩,毫无章法。
她的泪腺功能仿佛失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顺着脸颊滑进了口腔间。
尝到泪咸的味道,贺静生也总算找回了三魂七魄,几l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彻底夺过主导权,一把掐住沈蔷意的腰轻而易举摁进怀中。
她的腰盈盈一握,薄薄的一片,脆弱到仿佛能一折就断,但好在她的柔韧性很强,配合着他的力道,塌下腰,心尖儿与他相贴。
她跪在他腿间,身上的羊绒毯尽数滑落,单薄的吊带睡裙摇摇欲坠。
贺静生一旦主导,那么这个吻就不会再是蜻蜓点水那么简单,必定会是如火如荼,所经之处都被烙下印-记。
他不舍得她落泪,可当意识到她的眼泪或许是为自己而流,只剩下兴奋。
一个男人应该永远强大,应该永远顶天踵地,当个铜墙铁壁无坚不摧。可情到深处,总会想要流露出自己柔情的一面,哪怕暴露自己的脆弱,哪怕通过自己的脆弱来博取对方的关注和同情的手段略显卑鄙,也无所谓。
到达目的就好。
沈蔷意如此的反应,就是他的目的。
不过她能有如此反应,也的确令他出乎意料。
人性本就贪婪。
得到她的动容,就想利用这一点从而得到更多。
贺静生不断按她的背,将她越按越近,心和心的位置紧紧相贴,侧过头呼吸落在她脖颈,牵着她的手也按上去,声音沙哑着暗示:“一晚上了,你也不管管?”
她的手根本不敢动,猛吞了吞唾沫,喝的那杯烈酒,酒精开始挥发起效,她的大脑晕晕乎乎,竟然还真着了他的道儿,顺着他的话问:“怎么.....怎么管?”
她有伤,当然清楚贺静生不会强迫她,更清楚,他是打算另辟蹊径。
迷迷糊糊间想到了在车里那次。
她又连连吞了几l下唾沫,指尖挪动,眼睫都在轻颤,缓缓抬起看他,小羽毛般扫过他的下颌,看到他滚动的喉结。
“那不然.......”
根本还来不及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整个人便一阵天旋地转躺到了沙发上,他并没有跟着覆盖上来,而是握住了她笔直的双腿,瘦弱的脚踝被他交叠握在宽大的掌心中,搭上了自己的肩。
“这样。”
双腿交叠。像每一次踮起脚尖在原地旋转起舞。
而这次,大腿快要被磨掉一层皮。
沈蔷意震惊地瞪大眼睛,抬起头看他,又看自己的腿。
脑子空了接近十秒,直到头碰到沙发扶手才强制性回过神,再
一次被刷新认知,竟然还能这样......
她的头时不时撞沙发扶手。
本就醉意朦胧,这下更是昏沉。
贺静生的腿太长,支在地上的那条腿明显无处安放,他索性站起身,挪步到沙发之前,抓着沈蔷意的腿也往前一拖,她的头终于撞不到沙发扶手。
可沈蔷意还是头晕眼花,露台上的灯没开,她竟然也觉得刺眼,抬起胳膊挡住眼睛。
却在下一秒被他抓住手腕挪开。
他已经重新戴上了眼镜,镜链晃动得厉害。
他很喜欢看,每一次都要戴着眼镜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还逼她一起看。
她的视线根本不敢往那,因为视觉冲击太强,可手被他牵住,无法动弹。
她只好将目光定在他的脸上。
贺静生那张脸实在太优越,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不管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角度,都轻松驾驭。
沈蔷意尽量转移着注意力,从他的脸过渡到他的眼镜。
恍恍惚惚的,竟然在这种时候和他闲聊起来,“你.....近视多少度?”
贺静生唇线紧抿,下颌都是绷着的,无意识地蹙眉,听到她这话,似乎回想了下,一开口声音极哑粝,“280多?”
“轻微近视啊......看来近视不久.....”即便只是腿心,她还是招架不住,说话都艰难,还要拼命保持理智,“那你怎么不去做手术?”
相较于她的手足无措,他无论何时都能做到头脑清醒,从容不迫。
他答:“这个世界有时候并不需要看得太清楚。”
沈蔷意突然心血来潮,一只胳膊撑着沙发半起身,伸长另只胳膊堪堪够到了他的眼镜,摘下来。
“那你现在看得清我吗?”她还单臂撑着上半身。一只手捏着他的眼镜,昂头看他。
刚哭过,鼻音还挺重。
他停下来。
垂眸与她对上视线。
“当然。”他低声笑了笑,不假思索:“看得很清楚。”
沈蔷意“嘁”一声,自然不信:“骗人。”
“冤枉我了不是。”
贺静生还是在笑,他微俯下身,抓起她的手,贴上了他的心脏,“用这儿看。”
她的掌心下,是他凌乱却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手掌。
也仿佛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
沈蔷意还沉浸在这句话之中,耳边似乎能听见他砰砰作响的心跳声,可就在这时忽然被一道娇滴滴的喊声打断————
“静生哥哥。”
从楼下传来。
沈蔷意下意识回过头,透过玻璃护栏往下望了一眼,楼层挺高,楼下对应的是无边泳池,泳池边亮着庭院灯,水面波光粼粼,而庭院灯旁站着一个女人,她兴奋地踮起脚朝露台的方向招手。
露台全是玻璃护栏,边缘种着绿植,应该
遮挡住了沈蔷意的身影,可无奈贺静生太高,一眼便能看到他。
沈蔷意还是吓得往沙发上一趴,抬起脚就往贺静生肩膀上踢,一边忙将羊绒毯往身上遮,“有人看到————”
“静生哥哥!”
楼下喊声还在继续。
贺静生又握住她脚腕阻止她溜走,同时趴下来,手不知道摁了一下哪里,露台天花板顶部缓缓降下来一道透明玻璃,与护栏完整重合。
一瞬间,他们好似被关进真空罩,外面所有嘈杂动静统统隔绝。
贺静生的手从她的脚腕挪到腿弯,一只手同时扣住她腰,将她翻转过来,她从躺着变成跪着。
双腿被迫并紧。
头也被迫朝护栏靠近,直至脸贴上冰冷的玻璃。双手艰难撑着表面。
“你可以叫出来试试,看她听不听得见。”贺静生在身后怂恿,道貌岸然,坏得不行。
玻璃还是透明,干净到一尘不染。
楼下的人还在。
庭院灯朦胧不清,看不见对方的脸,只知道对方个子高挑,穿着小套装和高跟鞋,露出来的腿匀称纤细,她从泳池一侧走到另一侧,昂着头还在往露台望。
双手叉腰,望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手机的光打在她脸上,沈蔷意依稀看见她小巧的鼻尖。
沈蔷意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漏出一点动静。
叶明珠拿出手机似乎拨了个号码。
下一秒,房间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是贺静生的。
叶明珠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露台望。
“你电话!”
沈蔷意胆战心惊。
明知道这面玻璃是单向,可叶明珠就这么直勾勾望着,好似与她隔空对视,几l乎羞-耻到头皮发麻,扭动着腰想躲开,
大腿内侧已经火辣辣的疼。
贺静生不为所动,反而越来越猖狂。呼吸声逐渐紊乱无章,明目张当往她耳边敲。
他的手机还在喋喋不休地响。
直至手机铃声停止的那一刻,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一声喟叹。
玻璃不再一尘不染,顷刻间浑浊。
他火-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吻吻她汗涔涔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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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宵夜终究被遗忘在露台,无人问津。
洗过澡躺上床后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