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楠立刻皱眉,她对来人比了个“嘘”的噤声手势,再示意向正趴在病床边上睡着的女人。
漂亮的小护士看过去,于是不再说话。
齐楠拿着手机本来还要对许知说点什么,又觉得对方现在不可能通过一个“喂”认出自己,但说多就不一定了,于是直接挂掉了通话。
小护士走到病床边为齐楠拔针。
她动作小心,细白的手指葱段一样,拔完针,指尖还压在齐楠手背扎了输液针孔的胶带上。
拔针之前,她把蓝色口罩摘至下巴处,露出了巴掌大的小脸,五官貌美。
这种颜值已经算得上医院的院花了,平时肯定不缺追求者。
齐楠没在护士身上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反而是一阵蓝风铃香水的前调香味。
显然,进来拔针之前,这人还特意找地方喷了香水。
放在以前,齐楠也许会顺水推舟成全这段艳遇。
但现在,或者说最近,她对这些小心思和卖弄只感到厌烦。
“我自己来。”齐楠扫开小护士的手,自己摁住胶带。
小护士被打了一下,心思讪讪,她收回手又捋了一下发到耳后,借机偷看趴在病床边睡的女人。
只能看到那侧趴着的脸,对方特意化了妆,只能说,没有她年轻,也没有她好看。
小护士摘掉吊瓶推着车走了。
齐楠没再摁胶带,把手机轻轻地放回到周为香的手边,因为已经半坐起来,又忍不住掠起周为香垂在耳边的发丝,看着那张睡颜。
周为香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齐楠见她要醒来了,不仅没缩回手,反而得寸进尺用手掌抚摸上她的脸颊,指尖熟稔地若近若离,低声喊她昵称:“香香。”
周为香缓缓睁开眼,对上了齐楠那双沉静又带着笑、堪称风情万种的眼眸。
病房内安静,阒无人声。
周为香一时间以为自己还处于梦境中。
她们最近几次见面,几乎都是针尖对麦芒,这样安静的亲昵反而像她们刚在一起不久。
尽管那时候齐楠摸她不到一会儿,就会亲着她把她往床上带。
但至少都是这样柔情蜜意的。
周为香很快清醒过来,立刻坐直身体,脱离了齐楠的触碰。
齐楠面色微顿,眼底的温柔小意很快如数褪去,她收回手,也恢复成淡漠和高高在上的样子,“谁叫你来的?”
“你助理。”周为香说:“当然,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周为香打开包拿出里面的首饰盒,本来想递给齐楠,想了想还是放到了病床边的床头柜上,说:“这是你之前送给我的项链,还给你,我留着也没用。”
齐楠扫去一眼,“你没用就拿二手市场卖,或者扔掉,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收回的道理。”
周为香说:“卖也好,扔也好,都你自己来。我回去了。”
说着,她拿起边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一看竟然已经十点出头,心里有点着急,立刻点开通讯录拨通女儿号码。
“对对,妈妈有点事耽搁了,很快回来。”
周为香跟女儿通完话,把手机放进包里,犹豫之下,忍不住对齐楠说:“工作是忙不完的,再忙也要按时吃饭睡觉,还有,让你助理以后别再联系我了,联系……其他人吧。”
说完她起身就往病房外走了。
齐楠长久沉默后,突然生硬地叫住她:“我让司机送你。”
周为香本来背对着齐楠,想到这也许是她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到底是没忍住,回头看向半靠在病床上的齐楠。
那人明明一贯强势,占据着主导地位。
此时却带着病态的虚弱和脆弱。
周为香语气温和下来:“不用,我自己骑车来的,也不远。”
“香香。”齐楠看向她。
周为香也看着她,用眼神回应:什么事?
齐楠右手食指轻轻点着被子,这是她陷入考量时习惯的小动作,片刻后,她问周为香:“你一定要分开,是怕许知她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周为香脸色明显一变,温柔褪去,抿起唇,像是一只刺猬一样竖起心防,眼神警惕地看齐楠,“和这没关系。你想做什么?”
这反应怎么可能瞒得过齐楠?
齐楠见她反应这么大,敲击的指尖停住,脸色在顷刻间变得游刃有余起来,她勾起淡色的红唇,“那你怎么确定,你跟我分开后,她就不会知道我们上过床的事?”
周为香神色大变:“齐楠,你自己当初说过,好聚好散的!”
“但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好散时候。”齐楠勾唇,眼波流转,似乎有些玩味儿地看着她说:“我还没腻。你难道腻了?明明在床上还很热情地吃着我的……”
“住嘴!!”周为香羞恼成怒,快步走过去捂住了齐楠嘴巴,她皱起眉,有些急地压低音量:“你要不要脸!而且这是医院!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
齐楠抬眼看她,冰凉的指尖一点点握住她的手腕,“那你单方面提出分开,尊重过我吗?”
周为香察觉到她暗示的动作,拍开她的手,“怎么单方面了,你不是同意了吗?”
齐楠没说话,反而痛叫一声捂住手背,用力蹙起眉!
周为香被吓一跳,连忙倾身过去拿起她的手看,慌张问:“怎么了?齐楠?我打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