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掌控(1 / 2)

神医谷的层层禁制之外,顾七在疾行中忽然停住了脚步,地面地动摇晃,与齐则相连的传音虫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完全失去了音讯,此时他没有走动,但从地动当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稍稍伸手触摸地面,妖瞳当中多了几分慎重的异色。

在下面,在他的正下方。

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属于另一个人的威压。

顾锋不解地低头:“这下面是什么,那些人莫非已经进去了!”

顾七脸色中带着几分凝重,迫切的情绪渐渐上涌,神医谷内里还有禁制,他们这一路走来都没寻到,那便只可能在这座山里,他轻轻吁出一口气,闭眼感应下方的位置。

后世之人想方设法地给通灵魂打造转世的身躯,但只有朝夕相处的他才知道作为游魂的师弟,那种打造出来的人躯尚能支撑他的神魂,可随之他不断地刺激或使用神魂的力量,终究最后那具身体只会适应不了他过于强大的神魂,而后陨毁。

宿聿,别冲动。

山壁内,绵长的阴气迅猛而出,引动阵法乱流。

“这是什么……”医修们纷纷后撤,不敢再看那近乎滔天的阴气。

这样的阴气,放在外界,足以让整个修道界癫狂。

墨兽已经省去了与宿聿掰扯的念头,它原本还想着让宿聿省着点用阴气,但它作为万恶渊的镇山兽,最先瞧见的并非是流转的阴气,而是被调动中源源不断的特殊源力,从阳龙墓出来后宿聿就寡言少语,墨兽也曾看到他从阳龙墓中得到的东西,只是那些东西融入其丹田后就不可再被窥见,不然它怎么每次想进丹田都被灵眼打了出来。

宿聿很少去调动万恶渊里的阴气,前几次大范围调动阴气,全都是为了给万恶渊立碑,现在的境况不到立碑的时候,这些阴气流转到他的身上,展现出来的感觉与既往完全不一样,他不再是那个摸索着阴气使用方式,亦或者需要墨兽指引的修士,万千阴气的流转聚集在他的手间,融合之至,令掌控着此间阵法古灵舟呈现出新的模样,一寸寸地与神医谷禁制阵法同步而行。

“阻止他!”甲二的声音应声而出。

幽灵鸟的羽毛有着隔绝万千禁制的效用,他急急散出大量的羽毛,黑羽贴合在禁制上,使得阵法阵纹瞬间暗淡。魔道魔修确实是有备而来,在知道万恶渊鬼主可能到来之际,幽灵鸟作为阵法禁制的克星,无数阵修曾是他的手下败将,就算没办法抗衡鬼主,但想要阻截鬼主的阵法于他而言再轻松不过——

忽然间,被黑羽贴合的洞窟石壁上阵纹闪了一下,游蛇般的纹路迅速爬升,贴合的瞬间变成了另外的模样,突然更改的阵纹从侧边袭来,阴气凝结的气刃骤闪袭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幽灵鸟的羽翼,墨兽利爪紧随其后,他爆退数步,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阵纹变了!?”

站在阴气中心的少年没有往前一步,他只是站在那,可他的侧边、后方无数的既定的阵纹随动他手间流转的阴气变动,死板不变的阵纹被

他篡改,若说原先留在此地的神医谷阵法仅有迷阵驱魔的防御效用,现今正在被那个人一步步趋势下变成一个攻守兼备的新阵法,成为他无往不利的进攻兵器!

刹那变化,另一道气刃从侧边突出,朝着幽灵鸟没有受伤的羽翼猛袭而去。

他这次不敢再轻举妄动,几乎在瞬间拿出了最高级别的防御,硬生生地挡住了那气刃,顺即被击退数步!

“幽灵鸟,你在干什么!?()”甲二扭头怒斥。

幽灵鸟话没说出,破空袭来的正是一记掌风,那手掌不知从何伸出,越过阵法的限制,闪袭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步成阵!

阴气凝聚在少年的掌心上,他一手抓住了幽灵鸟的羽翼,阴气驱使的臂力达到了顶尖,往地下猛地一贯。

躯壳中一口闷血吐出,幽灵鸟满口血腥令他有种死亡逼近的感觉,他恍惚的瞬间,少年赤足踩在他的羽翼上,无视着其上裂开的伤口,碾进去时让幽灵鸟剧痛临头,眼前这个人正在全力对付他,而且是不留余地的死手。

幽灵鸟当即脱壳后退,臂膀上是撕开的血迹,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甲二!?()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情报有误,这个人跟阳龙墓时期完全不一样,当时对他的实力的估判出现了非常大的问题,这不是那个失忆的少年能用出的招式,他对阵法的理解近乎达到了顶尖!

“刚刚你慢了。”宿聿冷声道:“那鸟不该有机会跑。”

墨兽原本还在看人打架,一听这话是说自己:“你动的时候能不能说说,这样我哪有机会跟上你!”

阵法说变就变,给兽一点理解的时间!而且这人在阳龙墓里到底吃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一下子能强到这个程度!

另一边沉默不语的甲二突然出手,他极其擅长近战,趁着墨兽扑向幽灵鸟,他的身形穿过了黑羽的限制突跃至宿聿的面前,魔气凝聚成长条鞭状,只取少年的脖颈。但仅在这瞬间,少年却忽然偏头,那双眼睛洞悉了甲二的一举一动,长鞭袭至跟前,突然被放缓了速度,少年的身前凝聚出一阵阴气风墙,刹那将长鞭弹开。

这么快!?

万恶渊里的修士都看呆了,连鬼众们都看傻眼,他们知道自家老大的很强,但是现在的强好像与他们以前的认知出现了差池。张富贵的印象还停留在道长在南坞山时的满身浴血,而现在看到的实力与当初根本是天壤之别!

两个魔修同时上手,却一个也没能靠近宿聿,甚至还被逼退了数步。

“老大好强。”

“完了,我们太没用了。”

“对面两个真的有十大强者的实力吗?”齐六忍不住问神医谷代掌门。

代掌门现在还有点上气接不住下气,他没应话,选择不吭声。

玉衡真人跟随着齐六站在安全的地方,仰头看着漫天的阴气,从那万恶渊镇山碑蔓延而出。他眼前浮现的是微弱的灵眼术,比寻常修士更能窥探到其中精妙的变化,他喃喃道:“原来奚云平留下的话是真的……”

() 齐六像是听到什么,不解地看向玉衡真人,什么奚云平?

“甲二,没办法跟他交手。”幽灵鸟节节败退,从他没办法限制阵法成型的时候,他们已经失去了对付他的先手优势,他通过识海传音道:“不宜跟他在这拖延,完成主上的大事……”

话还没说完,墨兽的攻击紧随而至,断了他与甲二靠近的机会。

甲二马上就明白了,在看到那群医修消失在自己面前,他除非打败眼前的鬼主,否则很难从医修口中得知神医谷那老头到底躲在什么地方,明明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但凡再快一点,他们就能先确定奚云平到底留下了什么!

眼前的人千年前主上都要警惕万分,事到如今只能采取最后的办法,前提是先从这里逃出去。

几人看似只交手了几招,但魔气与阴气的碰撞来回已经正得整座山脉在动,眼见着地动越来越强烈,宿聿没空跟这两人浪费时间,墨兽锁定幽灵鸟的时候,周围的阵法进行了新一轮的变动。

奚云平留在此地阵法已经完全变样,顷刻化作牢笼枷锁,无数的阴气穿过石壁冒出,从一侧穿透到另一侧,层层封锁挡住了幽灵鸟往后撤的退路,在狭窄的甬道中将幽灵鸟困在其中。

他恍然惊觉,但想要退已经退不了!

幽灵鸟殿后,甲二往后撤了一步,而就在这时候,四周的阵法突然再次发生了变化,石壁上的阵纹像是活了过来,绕开了幽灵鸟黑羽的封禁,直直化作锋利的藤蔓朝着后撤的甲二猛行而去,当即就捆住他的脚踝。

“想走?”宿聿抬眼看向撕开的裂缝。

甲二赫然往后一看,见到捆住他脚的藤蔓竟然还在迅速地往上攀升。

这人变阵的速度几乎在一念之间,在掌控此间阵法后,他竟然在奚云平的阵法上快速变阵。分明根据既往对他的情报分析所得,此人失忆,修为远不及千年之前,阳龙墓留下的东西,还是因为什么——

千变万化的阵法袭来之际,甲二的脑海里浮现出的记忆就是临出发前往西界前,他曾谨慎为上,与跟随主上数年的甲一交谈过。

“为何主上,对那个游魂如此忌惮,千年前他再强,最后不也是被主下关押至剑冢,现在转世他废了修为重新来过,哪怕他在万宝殿中留了东西,也无法与主上抗争吧?”甲二走在山野林间,身边跟着的是一个青衣人,那是主上唯一的心腹甲一,也是从最开始就伴随着主上的魔修,他的话落在甲一的耳中,后者却面无表情。

“千年前修道界,大乘期的修士比现在还多,主上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甲一瞳光冷冽,看向甲二时眼底浮现出不允拒绝的寒意,“你这句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不要小瞧那个人,一个修为尽废的修士都能破上百魔阵,那还是没进虚无之地中的他。”

“遇到像奚云平那样运筹帷幄的阵修,难对付却有可趁之机,不然主上当年就不会有机会把他困在杀阵上百年。”

但提到鬼主,甲一的脸上却浮现异色:“当年虚无之地外屠戮上千

修士,你以为把他抓进天虚剑冢是易事?()”

“主上至今只在两个人手上损失惨重过,一是千年前折损上千魔尸与下属,才杀了天虚剑道天才裴观一,二是动用数多人脉与手段,折损正邪两道修士无数,才将虚无之地吞噬鬼道源力的鬼主困于天虚剑冢。?()?『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正因为当年抓他损失惨重,那个人也气力耗尽,主上才有一丝松懈,未曾想那个人居然在受降之前窥天、与阳龙墓墓主达成那样交易合作,更是把自己残存的鬼道源力历经千年,藏到了现在。

甲二忽然想到:“那若是能将他劝来……”

回应他的是,青衣人甲一离开前的轻嗤,脸上浮现古怪的神色:“若你有本事。”

“那个人现在还不知道鬼道真正的用处,尚且可控,奚云平没留下什么最好。”

“此去神医谷,你最好能杀死他,不然错过这次机会……”

现在……杀不了!

临行前甲一的声音层层叠进,甲二脑中浮现出更诡异的想法,他步步后退避开攻击,用声音缓缓传去:“鬼主,灵舟上我与你所说的话无假,我们主上知道你想要什么,修道界于你而言根本无用,千年前他们尚可坐视不理,对你兵刃相向,现如今你站在仙道那边又有何用处?”

“是他们能救万宝殿的残魂,还是他们有让亡者魂灵归来……”

话还没说完,甲二脖颈忽然一梗。

远处的幽灵鸟陡然睁大了眼睛,只见不知何时,少年的虚影已经到了甲二的面前,屈张指节钳住甲二的脖子,直直贯击在石壁上,无数的藤蔓洞穿了甲二的躯体。

声音缓缓传来——

“说够了吗?”

甲二从未有一次感觉到离死亡这么近。

会死!

留在这会死!

甲二艰难后撤,脖上被扯开爪印伤口,他在这个时候果断地甩下某样东西,就在那东西殿于他后方的时候,倾袭而来的阴气刹然停止,宿聿倏地收回了阴气,藤蔓捆绑之际,某样宝器落在了藤蔓中,撕开的裂缝合并,危急关头,那黑衣魔修用万宝殿的宝器挡在身前规避伤害,借此千钧一发的机会狼狈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