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庆丰楼遇到张廷玉本就是个插曲,双方简单打了招呼后,便分开了。
安清也没太当回事,虽说她对见到这位历史上的名臣是有些意外,但总归也只是稍稍诧异了一下而已,她不是历史粉,对张廷玉的了解也没多深,只知他在康熙朝后期会被看重,雍正对其更是十分重要,算是雍正朝的重臣之一。
至于其他再细节的东西,她也是不清楚的了,像这种他哪年中得进士、哪年当得什么官,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不过,安清倒是从胤祺那边了解到,张廷玉此时还未参加会试,也没有入朝为官,据说去年时本应参加会试的,但因其父张英那年奉命为总裁官而回避不试。
清朝的科举会试是每三年一次,所以,这一避就得是三年了,他现下还只是举人的身份。
从胤祺言语中,能看出他对张廷玉未能参加去年会试的遗憾,以及对他才华学问上的赞赏有加。
“你们很熟吗?”安清好奇道。
胤祺摇了摇头,“泛泛之交而已,算不上熟。”
安清一想也是,胤祺在朝堂上向来不结党营私,每每都自发与朝臣保持着应有的距离,这张廷玉虽还未进入朝堂,但他爹可是当朝大员啊,就算为了避嫌,两人也不会多熟。
所以,胤祺应该也只是单纯欣赏张廷玉的才华吧。
至于偶遇张廷玉的事,安清也没放在心上,总之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当务之急,还不如好好想想这烤鸭的一百零八种吃法呢。
而当天晚上,张府内。
张英好不容易被康熙从宫中放回来,一进书房,便看到儿子张廷玉正在等他。
“衡臣,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找为父有事?”张英问。
张廷玉点了点头,见父亲这般疲惫,也没绕弯子,径直说道:“我今日在庆丰楼碰到五贝勒和五福晋了。”
张英愣了下,五福晋能出宫?
但随即就想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了然。
对啊,在塞外时皇上给了她随时出入宫,去庄子上的特殊待遇,她应该是去庄子时顺便去吃了个饭。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英了解自己儿子,他看不是这点小事都会找他汇报的,后面定是有什么要说。
张廷玉试探性说道:“爹,您说我有没有可能跟着五福晋学些种田的学问?”
张英眼睛一瞪,怒道:“胡闹,为父同你讲过多少次了,咱们汉人在朝为官本就需要更为谨慎,特别是不能牵扯到储位之争的事上,所以私下里切记结党营私,要离众皇子远些。”
张廷玉见自家老爹发怒,倒也不怵,“爹,您真想多了,您瞧瞧五贝勒平日里的做派,他怕是比咱们更怕牵扯储位之争吧。”
张英一想也是,以这五贝勒向来在朝堂上的避嫌作风,一看就没那方面心思。
这点他们做臣子的能看出来,康熙这个皇上自也是懂的。
张廷玉一看他爹有点
松动,忙再接再厉道:“所以说啊,儿子只是想去五福晋的庄子上学习农耕之术,并不会牵扯到前朝,这对儿子日后为官,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说罢,他顿了下,道:“再说了,您也说私下里远些,那若是摆到明面上了呢?”
张英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所以,你这是让你爹我去给办事?”
说什么拿到明面上,不就是想让他去找皇上讨个恩典吗!
张廷玉耸了耸肩,很是无奈道:“没法子,爹,我倒是想自己去办,但实在是没能力啊,谁让我到现在连会试都没参加呢。”
说罢,他还故意重重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失落不已的样子。
张英见他这德行气的恨不得想脱鞋子抽他,这臭小子又整这死出,去年会试他奉命为总裁官,他不得不回避这事从而没参加会试这事,是他想的嘛。
他也不知道就这么巧啊,可那是皇上的旨意,他又有什么法子。
“哼!别整的像你参加了会试就一定能过一样,缓个三年也好,省得没考上进士给你爹我丢人。”张英道。
张廷玉无语望天:“爹,您说这话,您自己个觉得亏不亏心啊。”
张英一噎,顿时说不出话了。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但却又拿这个儿子没办法。
既然能被康熙奉命为总裁官的,他自是能轻易判断出自家儿子的水准来,以他的才能,会试不说能考多前排的名次吧,但考上定是没问题。
也不用平白再耽误这三年。
张廷玉也懂见好就收,看自家老爹这样子,便知这事多半有戏了。
“爹,儿子真不是胡闹,儿子就想着如今也不小了,那这三年也不能平白浪费啊,所幸多学些实用的东西,待日后考取功名后,总归也要被下派到地方为官的,这样更好做出了成绩来不是。”
这也确实是张廷玉的真心话,但同时也有自己的一些私心在里面,他当官不止是为了完成自己政治抱负,还更想能为民做些实事。
其实,他想去跟着五福晋学些种田的学问,并不是今日的一时兴起的,之前他便总是仗着他爹的名号去农政司转转,多向那些农事官员请教一些耕种之事,自然也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五福晋的事。
不管是‘青风病’,还是那种植小麦的册子,甚至是番薯藤种冬藏的事,他都有所耳闻了,都说做学问要不拘一格,原来种地也是如此啊,心里对五福晋越发敬佩了起来。
而且,他总觉得五福晋懂的应该并不只这些,她应该还会给众人带来更多的惊喜。
所以,在庆丰楼见到五贝勒和五福晋,他便猜到两人是要去皇庄的,据说皇上有意让五福晋在那里重新规划自己的什么试验田。
之前的塞外巡,张廷玉自是没资格去的,但他却听农政司的官员说,说五福晋科尔沁庄子上的试验田真的令他们打开眼界,他听完很是心痒难耐啊。
张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自是知道张廷玉说的有道理说实话,他对五福晋也是敬佩有加的,毕竟,她的那些法子哪个单拿出来不都是救百姓于水火啊。
旁的先不说,就那治‘青风病’的法子,今年就救了多少百姓免于绝收的灾难。
大清本就以农治国,若是能跟着她学上一些种地的本事,日后定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只是这事要如何办,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单单让张廷玉一个人过去定是不行的,据他所知,农政司和户部不少官员都想找五福晋当面取经呢。
这事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同皇上提出才行,还有,男女有防,五福晋身为皇家媳妇,也不知道皇上愿不愿她出来抛头露面。
不过,好在满人不像汉人讲究这些,倒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皇上连这种女眷随意出入皇宫之事都能这般轻易准许,可见他也是惜才的,并不是想着把五福晋拘泥于后宅之中……
皇庄上本就什么都有,平日里也有伺候和洒扫的人,目前只是换了个主子罢了,其他的倒也没变。
再加上,安清和胤祺过去前也早都派了人提前打点好了,待他们过来一直早已准备妥当,直接入住即可。
康熙赏的这个皇庄位于京城西郊,农田占地约有三百多亩,有水田,也有旱田,水田自是要等明天开春后种植水稻,而旱田这会已经种上了冬小麦。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园子,当然,这园子和畅春园自是没法子比,但这园子却有一大片果园,有苹果树、桃树、杏树和葡萄等。
庄子后面还有一座山,闲暇时能进山捕些猎物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那山脚下竟还有一处温泉!
这妥妥的就是农家乐庄园啊。
夏季可以在前头园子避暑过田园之乐,冬季来了,还可以去泡温泉,简直不要太全能。
对于康熙赏了一个皇庄的事,安清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只觉得在京城的试验田有着落了,哪里知道竟还有这样的惊喜等着她啊。
好吧,她再也不吐槽康熙抠门了。
在这皇庄上待了三日,安清真是越看越满意,当然,她也没闲着,在胤祺的陪同下,也见了庄子上的一些管事,对庄子上的农田也做了简单地规划。
特别是这一季的冬小麦,因着之前他们从塞外回来时已经错过了冬小麦的播种期,这庄子上的小麦试验田今年暂时是无法开始了。
不过,即便不是试验田,这季的冬小麦该有的农田上的科学管理方法还是要推广开的,她的庄子,自是不能再按照之前那些法子了,但这些都需要一步一步来。
当务之急,这庄子上还得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来管理才行,她总归是在宫里,虽说能随时出宫过来,但这么大个庄子,日后她还要陆续建试验田,没自己的人盯着还是不行的。
至于人选嘛,这个就需要胤祺帮忙了,毕竟安清在京城也没什么人脉资源。
胤祺也是满口应了下来,他手下本就养了一批人,
虽说不一定有什么治国才能,但管个庄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从庄子上回来后,安清也没闲着,又忙了好些日子,中途还出了几次宫,也见了胤祺推荐的几个人,最终总算是把庄子的事捋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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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就进入到了十二月。
从塞外回来后的这段时间,安清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她那庄子啊,这种日子仿佛回到了当初在科尔沁时的感觉,忙碌使人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