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五福晋33(2 / 2)

特别是用膳那会,他还状似很随意般夸了那牛角包几句,好像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吃了那牛角包才好的似的。

安清心里忍不住笑道,这人还真好哄啊。

胤祺被安清瞧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他昨日就是突然心血来潮,想到之前她哄额娘的样子,便想着撑一撑,看看她究竟还能有什么法子来哄他。

没想到,她今日竟亲手做了那般好吃的点心!

胤祺默默决定,以后都要难哄些才行。

*

因着遇到咸福宫妃的事,自这日之后,安清倒是不太去宫里转悠了,即便偶尔让春晓折腾点新鲜吃食,她也是让宫女送去宁寿宫和翊坤宫。

一是觉得那咸福宫妃难缠怕麻烦,第二嘛,她确实也不想和对方起冲突。

两人都出身出身科尔沁,若是真闹起来,丢的总归是科尔沁的脸,宫里人可不管她们是不是一个旗的,只会觉得科尔沁的人不团结,平白给人看笑话罢了。

再者,她也不想给远在科尔沁的家人惹麻烦,那咸福宫妃是亲王的女儿,他阿爹只是个郡王,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当然了,两人不同旗,正常情况下也为难不了什么,再说了,他阿爹怎么说也是一旗的札萨克,统管着他们整个科左后旗,只要对方不是太无脑,也犯不着因着宫里女儿家之间的一些不愉快去得罪人。

但万一呢,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于是,从这日起,安清便开始自开启了宅居的生活,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肉眼可见的圆润了起来。

都说贴秋膘,贴秋膘,她这把算是深刻体会到了其中。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春晓,你从今个起不许再做好吃的了!”安清郑重地宣布了这个决定。

翠柳一脸哀怨道:“主子,别啊,您可以不吃,但别不让春晓做呀,奴婢还想

吃呢。”

安清冷酷地拒绝道:“那不行,我意志力薄弱,禁不住诱惑。”

开玩笑呢,能看不能吃,可是比杀了她都让她难受的事啊。

翠柳撇了撇嘴,随即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望着安清。

安清在心里骂了句臭丫头,就知道这么拿捏她。

她把头一扭,硬着心肠回道:“翠柳,你也不能吃了,瞧瞧你这双下巴,这两天可是越发明显了啊。”

翠柳却油盐不进,坚持道:“没事,奴婢不怕胖,奴婢不嫌弃自己个。”

安清瞪了她一眼,“可我嫌弃,我可不身边有一个胖丫头,有碍观瞻。”

说罢,她故意吓唬道:“你要是真胖了,那到时候我就把你换掉,重新再选个瘦的做我的贴身大宫女!”

翠柳“啊”了一声,顿时被吓住了,她最怕的就是安清不要她,忙嚷嚷着不吃了。

安清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对嘛,有福同享,有难的时候,当然也要共当了啊。

不过,整日宅着,不能吃那就只剩下躺了。

可再好的人,躺久了也会受不了的啊,安清这天终于是受不了,不行,得找点事干,或者找点乐子打发时间也行。

哦,对了,之前康熙不是准她可以去教坊司传人来表演嘛,那她还客气啥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可谁知,安清刚要打发人去教坊司,小喜子这边却突然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主子,皇上刚在乾清宫冲着太子发了顿很大的火,还下令处死了太子身侧三个近身侍从。”

安清心下一凌,忙先拦住了那正要去教坊司的小太监,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哪里还能节外生枝。

她先屏退了左右之人,才神情严肃道:“可知具体因为何事?”

小喜子摇了摇头,“奴才不知,方才也是在外面听旁人提起的,便马上回来禀告主子了。”

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要不,奴才再出去打听打听?”

安清忙拦住了他,“不用,这件事就到此为此,你待会给院里的人都交代一下,最近都警觉些,出去也不许多嚼舌根。”

小喜子立马明白了安清的意思,应下来后,忙出去交代众人。

对安清来说,这事似乎来的突然,但实则却也不算突然。

她静静地站在窗前,思绪不由分散开来。

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啊。

在后世,关于九子夺嫡这场康熙年间的大戏,是何时落下帷幕的基本没什么疑问,但对于何时正式拉开序幕的却说法不一。

可在安清看来,九子夺嫡真正拉开序幕是从康熙对太子的态度开始发生变化开始的。

康熙曾说过:朕所仰赖者为天,所倚赖者唯皇太子。

可见他对太子的信任和宠爱。

那这份信任和宠爱是何时出现变化的呢,就是康熙三十六年,也就是今年开始的。

这一

年,是康熙对太子态度变化的转折点,他公开斥责了太子,并下令处死了太子身边的三个亲密侍从。

这也被后世不少学者称为,康熙对太子警告的第一板斧。

而这个对太子的警告,也给其余皇子和朝臣一个信号,储君之位并非坚不可摧的信号。

太子兄弟众多,本就一个个野心勃勃且精于权谋,即便只是一点点小端倪,那也会像野兽闻到血腥味一样往前冲的。

都是有雄才胆略的人,又怎愿屈于人下呢。

何况这也并不是一点点端倪,毕竟,对于从小到大亲眼看着康熙对太子是如何极度溺爱的众人来说,这无外乎一颗惊天巨石。

想必今日在乾清宫的众人,不管表面上如何,心底定是受到了不少震撼的吧。

果然,晚上胤祺回来时,脸色明显不是很好。

他心不在焉地用了膳后,便坐在桌案前一发呆就是一个多时辰。

安清一开始并未管他,但后来见他实在是坐太久了,便倒了杯茶水送了过去。

胤祺感觉到身侧有人,下意识抬起来头,待看到是安清后,神色才放松了下来。

“今日乾清宫的事,你听说了吗?”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有多厉害。

安清点了点头,顺势把手中的茶水递给他:“只听说了个大概,但具体皇阿玛因何事对太子发这么火,却是不知的。”

胤祺接过茶盏,一仰头把整杯茶水都灌了下去,才缓缓道:“是太子身边的那些伺候的奴才,企图用不良言行带坏太子,被皇阿玛的人知道了。”

安清轻点了点头,他只含糊地说了大概,至于是何不良言行却未细说,但她大概也能猜到。

那些伺候的奴才又不是幕僚,和太子之间能说上什么话呢,无外乎就是些拍马屁的话,那又是何拍马屁的话能让康熙如此震怒呢,这也就不难猜了。

比如什么九五之尊、君临天下等等,此类僭越的话吧。

胤祺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烛火,思绪不由又飘到了今日大殿之上。

今日他皇阿玛发了好大一通火,他当众训斥太子的话,不可谓是不重,当场的好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即便是知道缘由后,甚至一开始还有些不太至于。

他自幼便知道,太子与他们这些兄弟不同,不是因为他的储君身份,而是因为他皇阿玛亲手抚养大的,就如他是皇玛嬷抚养长大的,她老人见待自己就同旁的兄弟不一样般。

太子小时候得天花,皇阿玛宣布罢朝半个月,亲自照料,太子的朝服更是跟他的龙袍规格一样,只大小不一,太子吃穿用度更是一概按照皇阿玛的标准来,这等等的事情,可谓是数不胜数的。

所以,这些年来,即便大哥和太子在朝堂争的这般厉害,他也并未觉得大哥会越过太子去,毕竟太子的倚仗可是皇阿玛呀。

而今日皇阿玛却一改往日的纵容宠溺,这般打太子这个储君的脸,怎么可能不让人震惊呢。

但是,胤祺

在震惊之余,却也隐约猜到了些旁的,他皇阿玛今日这通火,看似因为那些奴才所致,实则这火怕是他皇阿玛已经憋了许久了吧。

去年他皇阿玛亲征噶尔丹时,留太子坐镇京师监国,当时远征塞外的皇阿玛因思念太子,就疯狂地给他写信,但太子却愣是一封信没给皇阿玛回,以至于皇阿玛最后气到写信直接大骂他。

当时他和大哥三哥四哥都在现场,均亲眼见识到了皇阿玛的震怒和失望。

胤祺其实也挺想不通的,太子是怎么能对远征在外的皇阿玛不闻不问的呢,毕竟,那可是这般疼爱他的皇阿玛啊。

再说了,那也不仅仅是皇阿玛,他还是一个帝王啊,纵观古今历史,难道他不知帝王最是忌讳的是什么吗。

可他二哥从小熟读各朝史书,难道真的不知道这点?

“太子二哥怎会如此糊涂啊。”胤祺低声喃喃道。

安清摇了摇头,她觉得这不是糊涂,而是一种习以为然吧。

太子自幼丧母,缺乏母亲教导,而康熙又对他极度宠爱,于是他就像那些在溺爱环境中长大的熊孩子一样,觉得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应当的,也不免有些不知感恩。

至于为何熟读各朝史书,政治敏锐度还这般低,大概也是习惯了所致,习惯了康熙对他的所有都是理所当然。

他更是从始至终都没明白一点,他这个太子最大的倚仗就是康熙,而他需要做的便是维护好与康熙的父子之情,不让任何猜忌和忌惮有机会扎根萌芽。

这一点,胤祺自然也是懂的,不仅他懂,怕是除了太子外,其他兄弟也或多或少明白些吧。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

他默默叹了口气,道:“希望太子二哥能及时醒悟才好。”

这样朝堂也能稳定,而他们兄弟们之间也不必剑拔弩张,以至于最后折腾的头破血流,像历史上许多不得善终的兄弟一般。

安清笑了笑,回了句:“希望如此。”

但她知道事实并未朝着他们的希望而走,太子也并未能及时醒悟。

这才仅仅是开始,是余后二十多年腥风血雨夺嫡之路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