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带着他立刻离开烨城地界。
他刚一落地,拉住姜临的手,姜临借势站起来,看着晏星河那边的劫云在极速成型,然后和这边的融合摩擦,云层更厚更黑了。
他朝着风澈摇了摇头:“太近了,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此时走,晏星河自己也要承受五倍的雷劫——十个渡劫期也扛不住。
烨城还有三层封印在外面,晏星河就渡他能承受的,其余雷劫我会将他们集中起来,我会尽力扛下。风澈,你带全城人走。”
“不行!”风澈攥紧他的手:“季知秋还在场中,谁知道他会不会做什么?我只知道他不想杀我,若我也在你身边,他才不会加害于你。何况我在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带不走全城人!”
他将“尘念”召唤出来:“姜临,今天没有人会被抛弃,更没有人会牺牲,我们一起拼尽全力,好吗?”
姜临眸中有情绪在翻涌,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回握住风澈的手,召来“无渡”,赶到晏星河身边。
没等他开口讲明眼前的局势,晏星河抱着琴站了起来:“原来是姜少主,来不及寒暄了,晏某只有一句话,今日就是我们魂飞魄散,也不能让满城的人在雷劫里消失。”
他神态坚决,姜临略一颔首,剑决起势,风澈的法阵也在构建叠加,静待天际雷霆的到来。
直到那道直径达百丈的雷霆蜿蜒而下,瞬间击碎了一道封印,满城的惊呼被暴烈的巨响盖过。
风澈面色苍白,撑起法阵的指尖都在抖。
纵然到了现在,他仍然怕极了雷劫,眼前的十倍雷劫是他平生见过的极致,纵然加上封印的抗性,他们三人合力都可能扛不住。但今天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退。
封印一层一层地消散,第五道把风澈他们的法阵剑决全部击碎,趁着第六道的间歇,他们开始重新布置。
风澈不记得自己究竟构筑了多少法阵,也不记得姜临叠加了多少道剑意,更不知道晏星河换了几次琴弦。
姜临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晏星河将最后一丝灵力斩向自己,风澈看见金色的虚影围着他打了个转,被他一袖子甩走,而他本人脸上还挂着轻松调笑的神色:“哪有活了这么大岁数的老头还舍不得徒弟……”
“你?”风澈满脸惊异,震惊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晏星河抬起头,无所谓地笑笑:“渡劫期需要斩断,我为了破阶轻松些,斩了和师傅之间的联系,让他去找我师弟了。”
他这分明是破釜沉舟,逼着自己了无牵挂。
风澈不忍戳破,只是沉默。
*
最后连经脉之中的灵力也扫荡一空,三人耗尽了全部的灵力储备,也只挺过了七道。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风澈,再次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就像是二百年前,面对满天的雷霆,一眼看见自己的未来,知道注定会魂飞魄散,人族前途难改的那种无力感。
他有些想哭,想起风瑾的往生花,想起父亲交与他的责任,想起被牵扯进来的烨城人,最后想起了姜临。
他这一生颠沛流离,所享受的也不过是片刻欢愉,早该知道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昙花一现。
注定消亡的美好,他为何偏要一意孤行地去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