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原谅我。”
“滋滋……滋滋滋……滋滋……”
一大段乱窜的电流后,收音机短暂地恢复正常,叶丽娜道:“……抱歉,秋葵,数不清第多少个抱歉。你好不容易恢复知?觉,不清楚总体状况是否良好,我本不想这么快对你进?行信息轰炸。奈何我们力量有?限,一旦你醒来的消息传播出去?,必定有?多方势力找上门。届时单凭我们,加上孙晴、祁越,恐怕都无法?阻拦他们对力量和权力超乎寻常的追求。到时,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都将?成为众矢之的。”
“因此,与?其?蒙在鼓里猝不及防,我认为把所有?情报及时告知?你更为妥当。”
“现阶段我们会竭尽一切隐瞒住消息,确保没人能?打扰你们。你……姑且把握住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再冷静地决定去?留吧。从今天起妮妮会每天送食物和一些基础物资过去?,听说你病得很重,要是祁越准许的话,我们想让夏叔进?山看看你的情况。”
“另外,秋葵,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请相信我们都会支持到底。”
“既然这个世界已经被异种和人类本身搅得面目全非,满目疮痍,也许。只是我个人认为,也许我们并不缺少英雄,而你们也可以选择自由?。”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好轻,像云一样?轻。
“保重,秋葵。”
“你和祁越都要保重。”
再往后,滋啦啦得噪音越来越大,如一根尖针反复捅戳耳膜,声浪大得要将?浩大的天地都盖没。
磁带呼呼地转。
五分?钟后,林秋葵通过略微凹陷的形状找到倒带键,回到初始点,重新?听了一遍。
……
顾海洋死了,卫春元死了,孟建忠死了。
全国第一个建起的官方基地被第一个推倒。
纪尧青瞎眼,双胞胎堕落,黄毛失踪,红毛颓废。曾经主动?跳进?她怀里取暖的小黑猫从冬天来,也从冬天走。
一心为民的燕定坤和刘信民郁郁不得志,爱聊天的保安大爷终究没能?挨过与?她相识的那一年。
而录音机中,叶丽娜用?言语暗示,或许她和祁越应该就此挣脱人世间种种丑恶的争斗,径自跑往天涯海角,相对自由?、轻松地度过余生。
听完这些话,林秋葵的脸上许久没有?表情,不清楚该有?什么表情。
她觉得,她好像一直一直在做梦,做了太长太长的梦,有?的人在梦里死去?了,有?的人复活了。
白墙钟表时而顺时时而逆时地转动?,只有?她一个人被留在两重时间的夹角缝隙中不断地奔跑,奔跑,一个不慎被石头绊倒。接着再睁开眼睛,恍惚间如大梦初醒,一切已物是人非。
“……祁越。”
觉察祁越的能?量波动?在靠近,唐妮妮仰起脑袋,第一次以超出树袋熊反射弧的形式,生动?形象地演绎出一只被揍过好多次、一旦不小心被逮住立马还得迎头挨一顿暴揍的树袋熊,应有?的警觉。
祁越回来,他就得走。
唐妮妮拎起录音机,林秋葵拉衣角交代?一声:“告诉丽娜,让那只武装队里权限最高的指挥官,五天后过来见我。”
武装队,五天,过来看生病的企鹅。
他点点头,一秒瞬移跑路。
一片异常灰暗却平静的湖泊,天空染成紫黑色,如一张巨网,诡谲绮丽地撒下来。
在寂辽的山间,丛林深处,一个很小的林秋葵抱膝坐在木屋前。背景是沉沉的木色,散乱的发边飞旋一只秋天山里特有?的金色凤尾蝶。
她白得好似在夜里发光,却又在绚烂蝶翼边黯然,让人不禁想起一只快要燃尽的萤火虫。
那样?微弱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