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葵。” 他叫一声。
接着,可能意识到强行叫醒一只很能睡的咸鱼是不太好的行为, 他把?声音放低一点, 又?叫:“林秋葵, 你睡好没有?”
林秋葵没有回答, 没有得到回应,他伸手过来拉她,摇身变成一只蚊子狗, 哼哼唧唧不停地嘟囔:“天天睡,你就知道睡觉。”
“懒死了。”
“智障。”
“白痴。”
“猪脑子。”
“怎么还没睡好, 你是熊吗还睡不好, 林秋葵, 林秋葵林秋葵林秋葵林秋葵林秋葵……”
熊是需要冬眠的动物。
想着祁越也就在这?方面知识量最丰富, 冷不防他消停片刻, 突然?改口:“算了, 我不骂你。”
“我爱你。”
他一边拨拉她的手指,一根根拉直, 再一根根压下去,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不理我也爱你,没用得要死还是爱你,反正随便你什么样都?特别爱你。因为我已经很爱你了,你让我帮他们我帮了,不让我揍那个?杂种就没揍,所以你也应该爱我。”
因为,所以,他一遍遍整理着逻辑。
在祁越的世界里,被爱似乎不是偶然?的,不是随机的,更不是轻易持续能够永恒的。
于是他很努力,他特别听话,他按捺下暴虐的天性?本本分分做了所有该做的事,然?后?认为爱就应该降临,林秋葵理应以回馈的形式爱着他。
……爱不是这?样的。
真正的、正确的、完整的爱不该是这?样。
林秋葵很想说,他不用做到这?种程度。
其实她也想问,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有充足的安全感?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份也许从一开始就走偏了的爱拉回正途?
她想,她想。
她想来想去,想无可想。
她最终不过是低下头,双手用力地抱住祁越,用力地将自己塞进他的身体里。
这?是活着的、会说话的祁越。
她梦寐以求的祁越。
林秋葵想,至少这?一刻,她再不能要求更多,也不能做到更多了。
谁让她也只是一个?病人。
孤独,绝望,偏执。
她为他杀了三个?人,不择手段地重?启时间线。复活祁越,她做到了,她欣喜至极,同时也罪恶满身。
祁越是不会明白这?份复杂心?情的。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林秋葵为他做了什么。
假如他知道了,他便能知晓,即便从今往后?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听,她都?不可能停止爱他。
偏偏他不知道。
这?个?完好无损存活在当下的祁越,永远都?不会知道另一条时间线上祁越死后?发生的所有事。
因而?不论?现在未来,他注定要在不同的时间、地点乃至场合里一次次怀疑自己是否依然?被爱,追问自己到底得到了多少爱。
他将一边怀疑一边拼命地给予,一边怀疑一边无赌地索取。如此矛盾又?癫狂。
与此对应的,林秋葵必须被动接受,静静地承受,任由?他如致命的章鱼般紧紧纠缠、收束,直到身体里的一切都?被掏空,都?刻上祁越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