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的听话,找了个车边的树荫草丛,抱着膝盖缩进阴影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像块石头?,存在感低得可怜。
“那个……我们收拾好?了,你可以上车了。”叶依娜远远地说,她似乎没?听见,没?反应。
走近了又说一遍,她还是没?有动静,天鹅似的埋着脑袋。修长白皙的脖颈从发缝里倾露出来,中间生着一条突起的颈椎骨。
这人据说精神有问题。
叶依娜留意到,她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只听祁越和林秋葵的话,她们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假如两人恰好?都?没?空管她,她便?像一抹游魂,一片花瓣,一点雪,漂亮但安静,自顾自钻进角落里,笨拙地摆弄着俄罗斯方块,或对着一根彩色羽毛发呆。
脆弱感,透明感,忧郁感,也经常让人联想到碎掉的琉璃用胶水重新一点一点凝起来的玫瑰花。
唐九渊身上所?凝结的这种奇特气质,叶依娜以前陪着姐姐去心理治疗所?做志愿者?时?,多多少少见识过一些,隐约能感觉到,这类让人怜悯的美感通常源自残忍的过往。
因此她走到她面前,不假思索地蹲了下来,以平视的角度,尝试与对方对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对视是沟通的桥梁,这话可不止说说而已。
可惜唐九渊躲开了。
他不太?愿意看着陌生人。
更不喜欢从陌生人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那个……妮妮?” 叶依娜尽量模仿姐姐的声调,想让自己的口?吻显得温和可亲一点,“你……不用特别担心,秋葵姐只是生了一场小病,很快会好?的。”
林秋葵看着不比她大多少,不过为表地位,她喊秋葵姐。同?理祁越大概要喊……祁哥?
算了吧。
她不喜欢也不擅长跟男人来往,两者?间的交集越少越好?,能不对话就别对话。
叶依娜胡乱想着,说完了,唐九渊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仅仅因为那声‘妮妮’短促地抬起头?看她一眼而已。
沟通失败。
彻底的失败。
本就半吊子的叶依娜按着额心,一时?不晓得怎样才好?。
好?在林秋葵还没?真的病倒,及时?发觉蘑菇妮妮不知所?踪,便?叫道:“妮妮,上车。”
唐九渊倏然站起。
个子高高,头?发长长,脖颈上印着深黑的诡怪花纹,仿若有人往一片洁净的雪地上溅了一滴墨。
他安静又麻木地绕过仍旧蹲着的叶伊娜,径直朝越野车走去。
叶依娜表情复杂看着他的背影。
“娜娜。”她的姐姐走过来,“在看什么?”
“没?什么。”叶依娜起身,“走吧,上车。”
一行九人分?开两辆车,叶家姐妹、余家姐弟、外加一个被?祁越下了暴揍通牒的唐九渊开越野车。另外一个老人,一个孩子,一猫一狗连同?林秋葵祁越开房车。
路途颠簸,车身摇摇晃晃,林秋葵没?多久便?睡着。
大抵前一天夜里说了太?多往事,梦里影影绰绰的,一下猫,一下狗,猫狗混合到一起又变作怪物,看到她扭头?就跑,跑向?弟弟手里的罐头?。
她有点说梦话,呢喃着什么,祁越总是听不清楚,以至于一肚子火气。
还老觉得她会继续生病,病得越来越严重一下就死了,所?以靠她很近,隔几秒就摸一把?脑门,隔几秒又摸一把?。
他下手没?个轻重,林秋葵起初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