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祁越进入光海训诫所的第一天,九成力气用于抵抗袁成铭雇佣的保镖身上,最?终还是?被折着胳膊,押送进污浊潮湿的地下室。
就像一只鸟,翅膀夹断了,随手扔到笼里自生自灭。
他闯进一个新的世界,那里已经有?成形的规则与?团伙,轮流招待他,让他经历了有?生以来最?狼狈、最?疼痛的一天。
那天夜里,他近乎赤i裸地躺在水泥地板上,纪存知端着一小?块香甜的蜂蜜蛋糕款款而来。
“一座树林里会有?大象,有?老虎,有?狮子,还有?兔子羊羔和老鼠,老师希望你能变成生物链顶端的那一种。”他垂眼望着他,目光怜悯而蔑视,“可惜我们所里已经有?太多?雄狮,必须摧毁他们,才能多?出来位置给你。”
“明白吗?祁越。”
“去做狮子。”
“——你这只该死的吸血虫!”
新的训斥声蹦出来,恍如一把切蛋糕的刀,沿着他的头颅中线切下来。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那个女人是?骗子!骗子!骗子!她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随便扔两块破饼干哄你,就是?为了利用你而已!你个不中用的废物!破猪脑子!你是?乞丐吗?一点骨气都?没有?,随便捡到什么垃圾都?当做宝!”
“我怎么会生下你这种穷酸丢脸的东西?!早知道?这样,一出生就掐死你好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那些东西?藏着能量!里面?全都?是?能量!!让那个恶心的女人通通交出来!你要变强,听到了吗祁越!你要变强,杀了袁成铭,还有?那个死婊i子和她肮脏下流的儿子!杀了他们!我的儿子必须比他们的儿子强!!”
一串串歇斯底里的叫骂,流动交错的脸庞。说来说去无非说祁越,这人天生就是?坏的,差的,没人要的,招人厌的。
到底说够没有??!
不嫌烦吗?
反正?祁越烦了,烦得很。积压的情绪宛若沉沉乌云,酝酿着一场雷暴雨。
轰隆雷声落下,刺眼的闪电撕裂幻觉。
他从暴怒仇恨的泥潭里挣扎醒来,从头到脚散发着屠戮的欲望,本能地,迅速地,将手指伸向离他最?近的生物。
一只裹着被子呼呼大睡的笨蛋企鹅。
饼干,地图,发烧,斧头,吃饭,早点回来……破碎的词句连着影像一起掠过,脑子里那个声音又在叫嚣着杀杀杀,杀死这个表里不一阴险狡诈的贱货。
然而当祁越触摸到她的体温,白腻的皮肤,以及掌控住那脆弱到好像一下便能折断的脖颈时。一种奇怪的情感,使他用力克制住直接掐死她的冲动。指骨与?脑袋神经下达的指令莫名地抗衡着,手背爆出一根根难看的青筋。
“给我……”他忍着疼,喘着气说:“把那些晶石给我!”
心想?,如果她拒绝的话,就可以杀掉。
祁越不喜欢被拒绝,所以理所当然地除掉所有?拒绝他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就算企鹅也不能例外。
那是?她自找的。
和他没有?关系。
“没错。”辅导员说,“除掉阻碍你的人。”
袁成铭说:“这才勉强有?资格做我的儿子。”
纪存知说:“老师非常欣慰,你终于弄明白游戏规则了。”
“祁越,我的孩子。”那个女人则用柔情到近乎诡异地语调,轻轻吟唱,“妈妈爱你。”
就像以往每一次那样。
祁越知道?,只要他杀了这只企鹅,接踵而来的肯定与?鼓励,短暂消停的头疼,准能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