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营定睛看她,乌发散乱,眼下还有几分扎眼的青,衣服也只随意披着便来了,一瞧便是刚被人从好梦里扰醒。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那他半夜跑了做什么!”
自然是溜进主人屋里偷人。
喝了口茶,宋长瑛眨眨眼,已经编圆了谎话。
“昨夜他家下人敲门,说是已经为他找好下脚去处,裴端便没有再打扰。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你采菱姐呀。”
采菱怕裴端怕的要命,但凡是去问,半个字也不会多说。
“他是真的走了,不再回来了?”
“是吧……”
许营终于被她哄走,呵欠连天的宋长瑛又躺了回去。
下了连夜的雪,院中和两道都要清扫,许营一边打扫一边琢磨,总觉得那人面熟。
扫雪到门外巷子,听见隔壁院中有动静,到侧门瞧,进进出出的人,好似正在置办家用。这里原先荒废很久了,今日不知怎么有人又搬进来。
他没多在意,扫完雪已经快要中午,却没料到在饭桌上又看见了宋长瑛身边多出的一个人。
布衣青衫,眉眼含着艳丽。
面对许营的惊愕,宋长瑛只好解释:“裴端已经在旁边买了宅子,这桌上的菜都是他叫来的。”
裴端顺杆站起来:“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还请小许兄弟和两位姐姐多关照。”
只说许营月环和采菱,少提一个人。宋长瑛瞥他一眼,明明答应了在许营未恢复记忆前不做出格的事,还是暗自不安分。
许营勉为其难接受他的存在,大约真的是自己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他想,以后应该好好相处才是。
此刻打定主意不同裴端做对的许营,在后面短短几天,又迅速和他势同水火起来。
起先不过只是些小事。
这日下午,宋长瑛配方正忙。采菱月环都恰巧出去采买。炭盆灭了,屋里头怪冷,许营瞧了一眼,对方手指冻得青白。
他从院角取来小捆松炭,抓一把刨花放在盆里点燃,不一会屋里就暖和起来。宋长瑛回头看他,笑着道了声多谢,又道,外头冷,留他在里面帮忙。
许营坐在窗前,隐约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之后是采菱同什么人交谈,似乎是个男人。
他抬眼,果然瞧见是裴端来了,进了院子搬凳子坐下,倒很老实地开始择菜。
裴端没做过这种事,采菱被他命令着坐到一边,咬了咬唇,还是不敢抢回他手里的青豆。
冬日里的井水伸手进去还是温的,裴端一边淘洗菜,又过了一会问:“小许兄弟在哪?”
采菱老老实实道:“应该是在药房帮瑛姐姐的忙罢。”
“他常常这样么?”
“瑛姐姐不让他白吃白住的,他有几分力气,又识字,就在药房帮忙干活。”
“他虽然是好心,不过这样的小地方,总这样共处一室,未免给你家姐姐招来闲话。”
采菱偷看他一眼,不知他这话什么意思,又生怕他报复找人麻烦,忍不住想要解释:“瑛姐姐从没做过出格的事。”
裴端歪着脑袋听,默默不言,过了一会,撒了手上的水珠,悠然起身,轻轻笑了。
“若我是他,会更谨慎知道分寸,不做这样的事叫你姐姐为难,越是有意,越是敬才对。”
他这句话压低了声音,但却好巧不巧,落在一窗之隔的许营耳朵里,许营左思右想,越发觉得自己做事不合适,不好意思起来,纠结半天,还是推门出去做活了。
宋长瑛浑然不知,等她发觉手边少了东西,抬头正想知会许营时,却发觉等在她旁边的悄无声息地换了人。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