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刻意去打探,不过既然没有消息传到自己耳边,性命应该是无忧的。
女官考试的日子,定在了六月二十日。比科举会考晚上十五日。会考前日,宋长瑛支了假期出宫,买了点东西,正好也顺路看望顾淮安。正是才俊倍出的时候,顾淮安丝毫不敢托大,连夜啃着晦涩古板的书籍,眼下都青黑一片。
“淮安哥哥,准备的如何?”
顾淮安捏紧眉心,苦涩道:“只觉得头昏脑涨,好似都看了,又好似全没记住。”
宋长瑛在旁低笑一声,“你是太紧张了,苦读了这些年,不会记不住的。明天就要考试,不若出去散散心。”
她推开窗,庭院外十分开阔,前几日的暴雨将天空洗得澄净透彻,空气也是带着股绿叶的湿润清新。
顾淮安眉头也舒缓下来,道了声好。两人才转了一会,远远听见有人说话,隔着镂空花窗望过去,是两个丫鬟搀着位小姐往这走。
顾淮安:“那是张小姐,是老师的独生女。”
虽然之前为了救母一事同张蕴有些嫌隙,不过到底还是师生,顾淮安如今还在他家府邸读书。
宋长瑛若有所思:“看来是专程找你的,我便不打扰了,你去迎接一下吧。”
事情都准备妥当,宋长瑛继续回宫做她卓沂堂的掌药。
虽然有御医,但女医官在皇宫内却是无可取代的。御医是皇家主子的专用大夫,除去皇上后妃,也就只有像裴端这般权势滔天的宦官请得动。而奴才宫人生了病,若不是主子怜惜替她请医,就只有自己依着经验去太医院抓药。况且后宫中女子多妇人疾病,就生出许多不便,仅把脉看相治病总是含含糊糊的,像她这般褪了衣裤检查私处情况的实在很少。
起先这些宫人也不愿意,宋长瑛看得这样的病人多了,她们也不推辞了,只是还很羞怯,每次来卓沂堂,都是遮遮掩掩的,好像生了病是多么不能为人所知的事。
会考三日后放榜,顾淮安果然高中,张家为他设宴庆祝,宋长瑛正是忙的昏天黑地的时候,没能出来,只写了信送了贺礼,叫人带出宫去。
那小太监走过长门时,对面忽拐出宫女环伺的妃嫔,他忙俯身回避,等人过去。身后蓦地有了些簌簌动静,这小太监惊觉转身,却见身后一条枯瘦影子站在树影之后,吓得跌坐在地上。
装了贺礼的盒子也摔落在地,掉出一块合对的鸳鸯玉佩来。
第四十九章 完璧若碎
那身影走近了,华贵的锦袍下是一具更显消瘦的身体,小太监看清了那张脸,慌忙跪下,哆哆嗦嗦地告罪。
“冒冒失失,险些冲撞贵人,你在哪当差的。”
“回掌印,奴才是卓沂堂的。”
他没说话,蹲下身捡起那玉佩,缓慢开口:“这东西是哪来的?”
“是、是瑛姑姑让奴才送去宫外张大人府上状元郎的贺礼。”
裴端抬高那玉佩,对着月色又看了看。
玉质润泽,沐月若浸水,雕工也是上乘,鸳鸯交颈,喃喃嗳语。
摔了顾淮安与她定亲的玉,她就又还了一块完璧。当真竹马青梅,两相不移。
阴炙的浊气迅速膨胀起来,他呼吸急促混乱,难以忍受地抓紧手指,忽然高高扬起手臂,狠狠将它掷在地上。
顷刻间,四散的碎片如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