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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紧蹙眉,有些想不通。

按理说,裴端抓的最多不过是些商贾之家,这些商贾最多是同朝中大臣,再传到后宫,不应当如此快才是。其余宫人都是昨日夜里发病,皇后病症似乎来的蹊跷。

宋长瑛又询问了她宫女这饮食腹泻情状,心里已有大半把握,皇后有人照顾着,病症并不严重,若是按照在裴府研究出来的方子好好服用照顾,应该不会出事。

可她又觉得,皇后娘娘态度冷淡,似乎对自己性命,并不很关心。

若是人生死志,药石无用。

她不敢肆意揣测,只吩咐宫女过来。

“娘娘最近不便多食,但下泻呕吐后,你记得用糖盐兑水给娘娘服下。”

她正要走,皇后突然叫停了她:“替本宫看看王德兴。”

……王德兴!那正是她去抄家宋府的宦官之一!

那宫人看她一眼,平淡道:“姑姑往这边走。”

主屋一边还有个耳房,冰冷石砖上泛着湿气,爬过几只猖獗的老鼠。而稻草堆里却窝着个人,看衣着打扮,像是个宦官。

宫女解她疑惑:“王德兴原是中宫总管太监,娘娘看重他,你要好生医治。”

地上都是秽物,空气也是恶臭难闻,那人显然是高烧昏睡过去了。

“治倒是可以一试,可不能叫他继续待在这不通风的耳房里。”

宋长瑛看向这宫女。

“你的意思?”

犹豫一会,她还是摇头:“姑姑先放着吧,娘娘吩咐了要他伺候,旁的屋子是不能去的。”

宋长瑛心中直觉古怪,已经烧成这样人事不知了,还能伺候什么呢。

不过宦官也总归是皇后的奴才,她没资格管着别人如何处置,只能先点头,往后再来想法子。

她有话要问对方,自然不能让他烧得一命呜呼了。

将这些人查看完,已经傍晚,宋长瑛写了方子,分着病情急重叮嘱人拿药,纵使心中万分疲倦,仍然是打了水烧沸洗浴。

太子令她在卓沂堂住下,原先这里便是司药局的,只是荒废了,没有打理,更没有热水饮食供应。她还是领的冷宫膳食,勉强入口。

草率用完饭,宋长瑛不由思量起事情来。

她今日一番查看,仅有一个王德兴是她要找的人,况且对方是否活得下来也未可知,其余皆是不在,她为女官又不能随意在后宫寻人,诸事麻烦。

这样算来,竟觉得同太子交易有些亏本。

若是裴端愿意帮她,自然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可对方不愿,为何不愿她进宫?仅是忧心自己身染瘟疫吗?

神思恍惚间,居然感到颈窝微湿,好似裴端眼泪落下时那般,烫得她心头一晃——原来仅是下雨。

自己不告而别,想来对方定然是要担心的,即便昨晚生了龃龉,总还是要说几句。

念此,她回屋寻出笔墨。

——她只想告诉他,自己并不在意他身上残缺,愿意做他对食一话,并非是要以此要挟他帮忙……她是愿意的。

下笔时,唇角竟是微微勾起,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