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既不露骨,但委实掺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裴端登时身子僵硬,只觉得脑子一团迷糊,明明每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却好像每个字又都听不明白,他不敢去猜宋长瑛什么意思。又看到宋长瑛在床边坐下,更加紧绷,两人靠得太近,她身上浅淡的药草味飘进裴端鼻子里,“我瞧见你身上的伤了,公公好像很怕疼。”
裴端彻底绷不住,从耳根红到脖子深处,连着指尖都难为情地发抖。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实在是不经逗,宋长瑛默不作声地笑了,眉眼弯弯,终于不再为难他,平淡地转移了话题:“给公公做了些吃的,公公尝尝?”
她将那碗寡淡的只有一点油星的素面端过来,裴端看着完全没有食欲,半点没有理会她的想法,颇为冷漠地阖上眼。
“公公稍微尝一点,”宋长瑛正色道:“这还是瑛娘第一次做出能入口的东西。”
“……”裴端想起先前她经自己手送去给李长安的各式各样的糕点,挑眉看她。
宋长瑛毫不羞愧自己撒谎,一脸坦然:“先前是怕公公不愿收,那些都是钟粹宫小厨房做的,公公尝尝这个吧。”
裴端接过面,神情也有些冷:“瑛姑娘,咱家真不知道你有哪一句真话!”
宋长瑛黑漆漆的眼盯着他,一眨不眨,“公公若想听,瑛娘也可以把公公当做能说真话的人。”
她仿若是暗示什么,暗暗等着裴端的反应和答案。裴端分明知晓她心思,却垂下眼,不再答话。
面条在沉默中吃完,宋长瑛没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表情也变得平淡。裴端如释重负地放下碗筷,难得好声好气地说了句多谢。
“瑛娘告辞了,公公就早些休息。”
裴端看她阖上门离开,神情一如往常,心里却好似被一只手反复揉捏,紧迫得疼。
他对着窗外发呆,眼神没有落点的乱飘,没注意到屋里又进来个人,轻轻咳了声才引起对方注意。
“干爹!”
裴端吓了一跳,连忙要起身,却被泰安按下了。
“刚刚那个姑娘,就是他们说的钟粹宫的那个吧?”
“谁又在干爹面前乱嚼舌根,真是该打。”
泰安道:“虽然相貌一般,但人倒挺聪慧知礼的,你若是喜欢,便不要顾忌,宫里虽然不提倡,倒也不是什么大忌讳。”
“……”
见他沉默,泰安疑惑几分,他这个干儿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向来是想得到什么便是不择手段,何时见过他如此犹豫内敛的:“咱家瞧那姑娘也不是对你无意,你若是自己面皮薄说不出口,咱家替你向钟粹宫要人就是。”
裴端眸子冷了些,垂下眼:“此事干爹就不要掺和了,她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值当耽误在奴才一个阉人跟前,日后出了宫,也于她名声有碍。”
她并非没有良人。
上一世,宋长瑛和那个许营交握双手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你不愿耽误人家?”泰安低低地笑:“宫里向上爬向找靠山也不止你这一条,即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裴端眸光闪动。
宋长瑛要查明宋家之事,当然不能仅仅只当个不受宠妃嫔的宫女,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