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她未必清澈,却拢着浅淡的水汽,温柔而包容地将平静带给靠近她的每一个干涸惊惶的人心里。
“好了,再哭眼睛都肿了。”怀里的抽噎小声了许多,宋长瑛松开她,一抬头,却见裴端正在门外盯着自己。
两人目光对上,裴端不禁不自在地垂下眼。
“小端子进来坐会?”
“不必了,”裴端一见她盯着自己看,就浑身不自在,但还是温声细语地讲话:“公公让送来的莲子汤。”
犹犹豫豫地,又把帽子扣在自家徒弟身上。
冬日里主子们要喝热汤,小房里都是时常备着的,没喝了的就会给四处的宫人们送点。
宋长瑛接过莲子汤,从桌上拿了碟点心来:“这是瑛娘做的,若是长安公公不嫌弃,你便替我送去吧。”
“……咱家知晓。”裴端颇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声音也跟着尖锐阴冷起来,“姑娘歇着吧,咱家肯定给您带到。”
他这有些阴阳怪气的语调一出来,原本在床上抱着头哭哭啼啼的小柳儿惊讶地抬起头,顿时脸色大变,看一眼裴端又看一眼宋长瑛,惊惶得不行。
宋长瑛手指放在她唇前,让她噤声,她才点头。
等裴端走远了,小柳儿悄声道:“小?小端子?那、那不是裴掌事么……”
小柳儿是温妃带进来的丫环,年纪虽小进宫却很久了,自然认得脸。
“嗯。”宋长瑛继续用热水给她揉腿,语调平淡:“别怕,裴掌事爱玩,我陪他演演罢了。”
“那个点心……”
她微微笑,眨眼道:“小柳儿手艺好,我就不献丑了,且借姐姐用用。”
宋长瑛的厨艺水平,大概是做出来的吃食让人宁愿喝她煮的药,看起来就和下了毒似的。
这两日,宋长瑛像是给李长安送东西送上瘾了似的,一会是点心,一会是香囊,一会是荷包。有时宋长瑛是托裴端送来的,有时候更是亲自去寻他。宫里闲话就多起来,道是钟粹宫那个宫女瑛娘对李长安献殷情,想去做人家对食,寻个靠山。
李长安越听这闲话越战战兢兢,一连教训了好些个小太监,可自家师傅脸色还是越来越难看,心道不能再拖,得挑个时辰把话说明白了。
年前突然来的雪,太后受了风寒病倒,皇帝亲自去慈宁宫侍疾。
等太后终于喝了药睡下,已经更深露重了。
裴端伺候皇帝回宫,叫了人来换水,面前却不是以往在太后宫中伺候的宫女,生得艳丽,眼角也像小钩子似的透着股媚意。
“陛下,奴婢伺候您洁面。”
裴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皇上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躬身告退。
一出来,他就找来长安问话。
“那宫女是谁放进慈宁殿的?”
“师傅,是小夏子,差人给太后送茶时塞进来的,估摸是贵妃娘娘那边递了东西的。”
“呵,许丞令最近落难,娘娘该坐不住了。”
皇上最近偏宠温妃,温妃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