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长瑛没动了,江连海一步上前,亲自将簪子插进宋长瑛发髻中。
“瑛姑娘带着这簪子,甚是好看。”
语毕,他还拉着宋长瑛的手轻轻摩挲两下,这才放开。
“多谢娘娘赏赐。”
一出送行的江连海的视野,宋长瑛立刻拔下插在自己发间的玉簪,收入袖中。
那玉雕工精致,质地成色无不绝佳。可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贵妃娘娘这是要收拢她做耳目,盯着温妃宫里事宜。
她无心卷入后宫争斗里,但一出了永巷似乎便跑不了。后宫佳丽繁多,贵妃娘娘又是极其受宠,其下有三皇子傍身也就罢了,朝廷之中更有亲族撑腰,出身高贵。
无论如何,她一个罪臣之女是惹不起的。
但反过来想,若是投靠贵妃,借其势力,调查宋家一案也更容易些,只不过刀尖舔血虎口谋食,恐难自保。
若不是无路可走,她是不愿意掺和后宫之争的。
不知不觉,已走到耳房前,门前居然站了个人。
见对方还穿着那身旧挂袍,宋长瑛不动声色地迎过去,笑道:“你怎么来了?”
裴端道:“将要过年,这是公公让发下来的,给宫里各位添置新装。”
里头都是新被新衣,还带着点赏钱。
“小端子,进去说话吧。”
她推开门,裴端带着东西先一步进去,宋长瑛在后头盯他背影,暗自揣摩。她既然对他身份起疑,自然四方打听,现在已经知道,这人十有八九应该就是众人嘴里司礼监的裴公公。眼见他殷勤模样,与众人嘴里那个阴沉煞神完全两副模样。居然肯在自己面前装乖卖巧,虽不知图谋什么,但指不得能借力几分呢。
宋长瑛知道司礼监的人是御前伺候的,也都是皇帝的家奴,同各宫的太监是不同,是得几分妃嫔忌惮的。可这忌惮对于贵妃娘娘来说,也不知能有几分?要知道若是能取得司礼监的人信任,去查当日卷宗便容易多了。
裴端送了东西就要走,宋长瑛挽留不住,忽然开口道:“不知长安公公现在在何处?受他诸多照顾,我想做些东西谢谢他。”
“……自然是在慈宁殿守着。”说完,裴端不动声色打量她一眼,原先微微的欢喜也消失了,声音便低沉下来:“公公不是为谢礼关照您,瑛姑娘不必费心的。”
“即是对方无意,我既然受恩,也该聊表心意的,若是公公现在不方便,小端子你就替我转交一下吧。”宋长瑛从袖中拿出个香囊来,“瑛娘女工不佳,勉强绣了个玩意儿,还望长安公公不弃。”
这宫里一直便有太监宫女结为对食相互照应之事,收送香囊已经很是暧昧,可宋长瑛做出此事,仍然是一脸从容平静。裴端忽地心里冒出火气,这姑娘家真是完全不知羞耻,居然上赶着主动要做阉人对食!
不知羞耻!
“咱家替你送便是!”
裴端一把接过香囊,他路上步子走得飞快,脸上阴沉得要滴出水来,路过的宫女太监都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触他霉头,尽是躲着。
回到监舍,裴端都是脚踹开的门,惊得正喝茶的李长安一哆嗦,茶水全洒在衣服上了。
“师、师傅……您这又是怎么了?”
裴端将香囊砸在他脸上,冷冰冰道:“瑛姑娘送你的香囊,还不快收着!”
李长安惊得眼珠子快瞪下来,捧着那香囊结结巴巴地解释:“这、这是不是误会了、师傅……奴才跟瑛姑娘没什么啊……”
“瑛姑娘亲口说,感念你长安公公关照。”仔细一看李长安,虽然也是个太监,却常带着笑有几分俊郎帅气。裴端更是气的胸口疼,上去对着李长安就是一脚:“让你收你便收着!等你和瑛姑娘成了好事,师傅还要吃你的喜酒呢!”
李长安不明不白挨了一脚,他哪里敢躲,委屈道:“这关照瑛姑娘一事,是师傅您非要打着奴才的名义,如今人家瑛姑娘谢错了人,她都没见过徒弟几面,肯定不是对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