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短暂的情谊其实并不足以让温清云提她到身边伺候,只不过温清云身体不好,她又恰好会些医术,随身伺候着,比去请医官方便放心一点。
成了后妃贴身宫女,行事也方便些,宋长瑛偶尔也去关照认识的永巷里的朋友,只是未找到小端子的踪迹,想是不知调离到何处去了。
温妃近来身体不适,是以今日,宋长瑛也出现了慈宁宫的家宴上,坐上前的都是各宫娘娘太后,不能冒犯,宋长瑛自然不敢抬头。她原本谨慎小心,忽然听见有人低声叫了声裴公公,便想起听月环采菱说的,忍不住悄悄抬了眼。却没来得及看到人,只瞧见那令周围人闻风丧胆的裴公公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便不敢再看,继续伺候温清云布菜。
裴端几乎是逃着离开的宴席,李长安跟在后头,也不知他犯什么毛病。
到了僻静无人处,他阴沉着一张脸,才抓了李长安问话:“瑛姑娘怎么在这?咱家不是不让你动手脚么!”
李长安满脸无辜:“师傅,打您说别管瑛姑娘,长安就没敢去啊,您这,这不是冤枉长安。”
裴端这才冷静下来,自然知道李长安不敢欺瞒自己做事,宋长瑛上辈子有本事走出永巷刺杀到自己面前,定然宫内是有线人的,只是自己之前不曾关注过,所以不知道宋长瑛具体是在哪当的差。
思虑之后,他还是道:“你去打听打听,看瑛姑娘究竟在何处当差,若是御前或者太后面前,趁早调得远远的,咱家见了她那张脸就来气。”
“是。”
答应是答应了,李长安偷偷打量,自家师傅分明高兴得很,也不知在芥蒂什么。若真是讨厌以公公以往的性子,下了小诏狱杀了便是。可见师傅对这瑛姑娘说的话,只能听一半做一半,免得到时候出了意外,还要找自己秋后算账。
正说着,忽然听见脚步声靠近,跟着便是宋长瑛熟悉的声音。
“小端子——”
两人一转脸,宋长瑛不知何时跟了出来,居然已经找到凉亭处了。
宋长瑛还不知自己身份!
电光火石间,裴端扑通一声给长安跪下,喊道:“奴才知错!请公公责罚!”
李长安:“!!!”
宋长瑛:“……”
李长安下意识想扶自家师傅起来,接触到裴端拼命使的眼色,又看到一边愣住的宋长瑛,这才摆出怒容,厉声责备。
“太后娘娘身边伺候,手脚还不麻利,这次饶你一命,自去掌事那领罚!”
“谢公公宽宏。”
演戏演到底,裴端干脆又结结实实给李长安磕了个头。
看着往日在自己面前阴沉狠辣的师傅给自己磕头,他还要摆出一副受用的模样,李长安眼皮直跳,在心里直吞眼泪。
宋长瑛这才福身行礼,李长安看向她时,又挂上笑容,殷切地请她起身,而后连忙带着一身冷汗退场。
四下无人,宋长瑛也没说话,清湖一样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裴端。
裴端紧张得心脏直跳,躲开她的视线,像被揪了小辫子似的,喏喏喊了声瑛姑娘。
宋长瑛才笑,温声道:“哑疾已经好了?”
“嗯。”
宋长瑛似没发现什么异样,同往常一样跟他叙话:“我前些日子去永巷找你,到处不见人。之前受你照拂,我如今已经调离永巷,若你有需要,可来寻我。”
“多谢瑛姑娘。”
他说话时抬了手,袖子向下滑了一截,露出手腕。宋长瑛眼尖瞧见里头一道新疤,天色昏暗,看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