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议论声逐渐减弱,不知为何周围宰相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姬无拂一脸茫然地四顾,抬头才发现皇帝正盯着她,立刻伸手摸了摸脸侧,坐直半身,把求助的视线投向左边坐着的姬宴平。不等姬宴平说出提示,皇帝先问话:“四娘,这事如果交由你去做,你认为如何?”
虽然没听清前情,但姬无拂相信亲娘不会害自己,毫不犹豫地点头应答:“儿遵旨。”
“好。”皇帝微微弯了一下嘴角,“少年人正该多出去走一走,这回由着你多带几个人去。再令太医署加派医师,一并前往福州。”大旱之后必有疫病,由横陈的尸身在混乱中散播,这是无可避免的。
常朝散去,少数被传唤到徽猷殿,更多的人各回衙门。等大殿中人散的差不多了,姬无拂还没听见皇帝到底叫她作甚,双手一背优哉游哉地往刑部衙署走,顺便和孟予讨论几句案子。
不过,今天稍有些不同,忙得连出门玩了的功夫都没有的姬宴平竟然没有急匆匆赶回户部衙署,而是和姬无拂走了同个方向。刚开始姬无拂还以为姬宴平只是走岔道了,临到刑部衙署门前姬宴平也没停步,姬无拂这才疑惑问:“阿姊这是找我有事么?”
姬宴平双手抱胸,沉默地看了妹妹好几眼,见她确实没明白,道:“你知道刚才圣上说了什么吗?”
“什么?”姬无拂依然迷茫,“左不过是叫我去哪里办事,正好我这大半年案牍劳形,很该出门松一松筋骨。福州在江南东道,水路四通八达,便是不下雨,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
姬宴平拉着姬无拂进了刑部衙署,孟予知情识趣地出门,留姊妹二人说话。姬宴平道:“你是不是在常朝上睡着了?前头是太子要亲自巡查江南道、存抚百姓,且要带上长庚去增长见闻。圣上大概是觉得不合适,才问起你来。你便是再问一句,问清楚再答话也好过随便答应下来。”
姬无拂愣住:“二姊做什么想头?要把长庚带着出远门?长庚才多大,哪里经得起长途跋涉。”
姬宴平斜眼看姬无拂,意思很明显:你刚才在朝会上就该这么说。
久违的焦躁涌上心头,姬无拂顿时清醒了,屁股着火似的来回踱步,吐字飞快:“那我现在去回绝来得及吗?阿娘还说让我多带几个人,那我能带谁,带长庚的乳母?我自己……我都没必她大多少。昨天看卷宗太晚,现在脑子还有点糊糊的。”
秋末是刑部最忙碌。汉代儒家提倡天人感应,所谓天有四时、王有四政,四政若四时,通类也。天人所同有也。庆为春,赏为夏,罚为秋,刑为冬。大周律法写明了,刑杀只能在秋后,也就是十月、十一月、十二月进行。因此姬无拂这一个月都没怎么睡饱,早朝都犯困,心知不能在大朝会上睡着,就在心里给自己找事做。
一不留神,竟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十岁。”
姬无拂转头:“什么?”
姬宴平说:“长庚十岁了,已经不算小了。”
十岁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