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心思褪去,变成了另类的心虚。
在王襄面前,姬无拂便率先开口说正经事:“西州杜刺史托我找寻她的男儿,此事王刺史可有耳闻?”
杜仲雅既然知道杜菩萨蛮在此,那这事大概率瞒不过王襄的耳目。让姬无拂自己去找人肯定是不成的,就该把麻烦事扔给别人去处置。
王襄板着脸,看着比早年时候还难亲近:“杜西州的姪儿早到两日想要带走杜小郎,我让姊弟二人见了一面,但未得杜西州首肯。杜西州一事托付两人来办,可有说怎么处置她家孩子?”
姬无拂不去说前因后果的废话,只道是:“她家小郎仰慕佛家,已然决心修佛了。杜刺史的意思是要成全他的心意,在广州出家为僧,不再问世俗事。我带来了杜刺史手书与度牒,请王刺史在广州寻一可靠寺院,供杜小郎起居。”
王襄不对同僚教子的方式多做评价,淡淡道:“母为天,子当从母。既然杜西州心意已定,我会安排妥当,期间就请秦王暂住在此。”
姬无拂老老实实地说:“我赶急,劳烦王刺史尽快安排好杜小郎终身。”听着这句不伦不类的话,王襄似乎有话想说,但又强行忍住了,告辞离开。
杜菩萨蛮的事情姬无拂懒得多管,让管事多送了些财帛,摆明态度以外,其它的一概由王襄处理。
姬无拂白日里往官学里闲逛,见到里面绝不少于半数的女学生,走在路上也能看见女人做工,拉着人做翻译与田野间的农人说话得知望海州女人也有分田,盐户产出的海盐也有官府专人管控价格,不许盐商合伙压价,如此种种,在当下,能做到这样程度的州府,满大周也数不出几个,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
望海州中曾发生过的惊世骇俗的大案随时间流逝,在历任刺史有意引导下,州府内乐户悉数放归为庶民,严查官商勾结,数十年教化下,望海州物阜民安。
杜菩萨蛮剃度那日,姬无拂出于好奇心去旁观,她穿着简便,混迹在人群中。寺院是当地一处名声不响亮却乐行善事的山间禅院,住持是个须发皆白的老翁,慈眉善目。
菩萨蛮跪在佛像身前,眼含热泪三拜佛祖。住持见惯了世事沧桑并不多问,手持剃刀,慢慢削去他的长发。
披头散发时,菩萨蛮的眉眼不明晰,等乌云坠地,眉目裸露,围观百姓不由低声议论起菩萨蛮的清秀的样貌。男生女相是极其有福气的长相,长发落地,更显得宝相庄严,貌如观音。
剃度之后,菩萨蛮舍去前尘往事,换上僧衣,受名“了尘”。
姬无拂只一眼,也为之赞叹。
长成这模样,无怪乎杜仲雅为他取名菩萨蛮了。
只是僧佛一道,在大周尚且不算主流,望海州的百姓大都是凑个热闹,有人且笑言:家中独子成人,若是这男儿愿意还俗,当个赘婿是不错的人选。
姬无拂听得忍俊不禁。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姬无拂才带人进入厢房,与住持闲谈几句,添了一笔香油钱:“菩萨蛮……了尘此后便托付给住持了,望他能重修己心,习得安乐。”
住持送秦王下山:“阿弥陀佛,秦王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