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腿上的伤未伤及筋骨,修养个一年半载大致上也能周全……可能行走上有所不便。”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闵玄璧极可能就此跛脚了。
同为箭矢所伤,太子性命垂危,闵玄璧就性命无忧了?
即便明知两人情况不能等同,阿四积压心底已久的愤怒和对闵玄璧难以言明的厌恶一并涌上心头,几乎要开始口不择言。
鼎都这么多人,凭什么受伤的是太子,为什么闵玄璧不能替太子去死?
忽然,林听云将手搭在阿四肩上,对军医道:“劳烦了,闵小郎无事便好,再为其他受伤的将士看看吧。四娘,巡山的士兵在一处陷阱内找到了一个年轻少男,不能确认身份,请你去认认人,说不定就是阿史那王子。”
阿四闭了闭眼,冷静下来:“带我去吧,他还活着吗?”
“活着,听传讯的士兵说是困在深坑中太久,有些痴了,见人便躲。”林听云牵马来,扶着阿四上去。
斜向下的毛竹林深处,有旧日猎人挖出的深坑陷阱,没能猎到野兽,反倒落了三个人进去。可落脚的泥路是官兵临时开辟出来的,阿四跟在林听云身后,三两下跳过,停在陷阱边缘朝内看。
一夜奔忙,天色蒙蒙亮,这点光照不亮坑底。
士兵递过风灯往深处送,就着光源,阿四眯眼打量下面瘫坐着的消瘦少男,依然是面目模糊。
阿四拿过灯,靠岩壁一侧往下丢,风灯摔在地上的同时也照亮了一瞬少男眉眼。阿四已经很久没见阿史那舍尔了,但有一点是不会变的,就是他有一双绿眸。
阿四道:“就是他,既然还活着,就先拉上来吧。”
这番动作,也足以让坑底的人看清上面人的面孔,阿史那舍尔大约是认出阿四了,没有再排斥士兵,温顺地让士兵抱着用绳吊出深坑。
一出来,阿史那舍尔就要往阿四身上扑,阿四手疾眼快拍开他的脏手,闪身避开。阿史那舍尔反倒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来。
平日也就罢了,如今阿史那舍尔一身脏污,蓬头垢面,再做这样的情态,惹得阿四一阵恶寒。两人的关系并不多么亲近,这人怎么跟脑子坏掉了一样?
阿四的腹诽不为人知,叫人把阿史那舍尔带下去安顿,至少先把这身泥洗干净。
等人走后,救人上来的士兵欲言又止。
阿四摆手道:“说吧。”
得了允许,士兵急音道:“下面两句尸身都已经面目全非了,虽然有泥土沙尘掩盖,也能看出尸体被切割啃食过的痕迹……这段时间里,小郎是靠着生吃人肉熬过去的。”
阿四刚才拍过人的手僵住,摊开仔细观察,确认只是新鲜泥土没有沾上人血后才长舒一口气。
方才阿史那舍尔的异样也有了解释,他滚得一身泥土,大概就是为了掩盖身上的血迹和血腥气。此前面对士兵的叫喊不肯应声,是怕被人发现他的举动,埋头掩盖痕迹。
“濒死之际,吃人也不算罪过了。更何况是叛军逆贼。”林听云对士兵嘱咐,“离开此地后,就把这事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