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地等候过程中,农庄实际上并不需要五个人,阿四和伴读们商量着,让孟长鹤和裴道半年里不必常来常往、安心读书。
裴道定于明年下场科举,而十一岁的孟长鹤已过神童举,被皇帝授秘书省正字官职,都有正事要做。裴道和孟长鹤知道阿四好意,并不推辞。
留下阿四和王诃、姚蕤三人,每日穿粗布深衣,站在田埂间观望熟练的农人传授流民技艺。等农人说完,阿四偶尔也会下场亲自试一试,如何将田地犁得平整无沟、上虚下实,确实是一门极难的技术。
连着一个月下来,三人晒得脸脖通红。彼此伸出手来看,手心手背仿若两人。
雪姑眼见孩子们一天赛一天的黢黑,终于看不下去,从哪个角落里找出帷帽,要给三人戴上。
阿四只戴了半个时辰,就嫌弃碍事:“我反正只晒一会儿,压得难受,还是不戴了。倒是下地的农人整日晒着不好,多备上百来个,给她们用吧。”隔日,在田间做活的农人便都有了遮阳的帷帽,顺带身上的用具和衣裳也齐全了。
实际上,阿四不开口时下属也是知道农人们用些护具更能保护自身,但只要阿四不开口,好似也都看不见一般。正如那群来了又走的流民,朝廷实际上是知道流民的存在的,就连皇帝也曾和阿四说起过,但是,皇帝不提起,下面的人大多也能当流民不存在。
世上什么时候才能没有流民呢?
大抵只有开国之初吧,那是战火烧去太多的性命,留下的人不足以填满座座空城,土地被上层瓜分后尚且有足够的余地分给百姓,因此百姓得一夕安寝。
待到子嗣繁衍、人口旺盛,这份多余的田地和人口又被吸纳去,剩下的人就又成了流民。哪一日流民成势,一呼百应,又是乱世。
这些事稍微度过些史书的人都知道,但大多数的人都不会放在心上吧。
毕竟乱世距离自己是那么遥远,何必杞人忧天。而后人又怎么会知道,杞人是住处多次遭受天外陨石才会忧虑。
星辰闪烁的夜晚,阿四继续跟着老裴相学习星象,她问:“这天象当真能推演未来吗?”
老裴相端着热茶,老神在在:“这就要看你信不信了。我先说几个,都说五星连珠是吉兆,其一是帝舜继位,其二是汉高后吕雉称制,其三是太上皇登基……你认为这份吉兆有无道理。”
自从知道三皇五帝具为女人,再听吕后与太上皇故事,阿四立刻道:“那可太有道理了,这天象果然是有玄妙之处的。”
老裴相一笑:“这便是了,四娘且得用心学。”
奈何天文实在博大精深,学海无涯,阿四作不成舟,背书背着便睡倒在星夜中。
老裴相示意宫人将阿四送回屋内:“四娘便罢了,你们却是要打起精神来的。”继续与王诃、姚蕤讲述天文,直至夜深,方才放人。
隔日,阿四又睡过头。
太阳从窗户照到床脚,阿四才痛苦地从睡床爬起来,洗漱完吃雪姑热的汤饼。
有些知识,仿佛和阿四有隔阂,永远隔着一堵看不见摸不着的墙,根本无法深入接触。这种情况,学生本人会哀叹天赋,而做先生的则会敦促懒惰的学生多用心思。
但老裴相不同,她既找些东西来教导,又不想教太麻烦的东西,且不在乎阿四的课业,只需要自己一直在教,而阿四一直有东西学就好。
阿四对此理解为,老裴相对如今的现状较为满意。
阿四前后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