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宴平的成长过程中,见得最多的男人就是宫里的力士和男禁军,他们在她眼里与手里的碗筷无异,甚至于她会伸手去拿碗筷,而不会触碰这些低劣的男人。稍好一些的,就是前朝的男人,都是不合时宜的旧书,迟早要被大火烧尽化作飞灰。
再说,后院的男人,有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和身子,再多些讨巧的心思,这些男人就和她身上穿的衣服、脚下穿的鞋子一样,无非是要贴身接触,伺候的是她身上更隐蔽的部位,本质上和力士是一样的。
她儿时就瞧不起谢有容,一个容颜衰老的美人,红颜枯骨,迟早是要埋进土里的。谢有容被放在后宫太久,已经愚钝腐朽了,他的死亡是可预见的,且死得很合姬宴平心意。
被虫蛀的朽木合该烧去,带着木中的蠹虫一起成为焦炭,再作飞灰,既不占地方,又能让她见一场别开生面的火光。
这些人是要比工具好用但操纵复杂的工具,她愿意稍加注视,已经是天大的恩典,而赵家的心思多少有些出格了。
怎么会有人为姬宴平打碎一个碗而上门讨债呢?出售这个不趁手的碗的赵家,才是该上门谢罪的。
赵娘子向来是将赵孺人当人看待的,听完姬宴平这一席话不免沉默,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她轻叹一声:“赵孺人有如今结果是家中宠溺太过的缘故,我会让家中合适的嬷嬷来,务必将赵孺人教好,给大王一个交代。”
“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今天我心情好,才与你说了这么多,我府中还有客人在,你去看过赵氏就回家去吧。”姬宴平放下茶碗,示意宫人送客。
赵娘子由王府侍从引着离开小厅,走过宽敞的道路,跟在侍从身后不知不觉间走了许久。就在赵娘子思考起,这王府的规制是否过于夸张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哟,是赵家老大呀,你今儿怎么也在这?”
赵娘子定睛一看,原是户部的人,叉手彼此见礼:“我是受婶母托付,来探望生病的堂弟弟。”
对方笑着说自己是来处理吉贝的事,忙得头昏出来散步。前不久皇帝赐给宰相们一人一床吉贝褥子,官员们也都各有渠道去了解过吉贝,赵娘子也不例外。她笑着恭喜:“忙碌就是有大进展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听闻你升迁之喜了。”
户部官员连连摆手,夸赞都是宋王的功劳。
等两人分别后,赵娘子背着手问侍从:“这边不像是去往后院的路啊。”
侍从道:“大王说自古无男王妃,但她愿为曾孺人补足礼,在王府后院圈了一处专门为曾孺人修葺新院,匠人修的急占了路,只能绕小门去。赵孺人本就住的偏,走这小门反而快。”
果不其然,没多久侍从就带着赵娘子跨过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