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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张实安然在宋王府角落里的舞伎院的边上,就着乐声打坐一晚上。白日里依然神采奕奕地跟着姬宴平出门。

先往户部告假,曾驸马好歹是太上皇赐婚、齐王明媒正娶回来的,这份关系比较硬实,可以请出丧葬的假期来。有那感情充沛的,还安慰姬宴平别伤心、节哀。

姬宴平是半点不伤心,乐呵呵地告辞,快马赶到曾家府上。直至临门,她才想起来今天外袍穿的是绛红色。侍从翻出车上备用的衣物一看,是一套绯袍。

大周皇帝册封皇子为亲王之际,照旧例会连带一个某州刺史,与中央一品到三品穿紫袍不同,上中下三等州郡刺史一概穿绯袍。车上备用的正是姬宴平的官袍,说实话,瞧着和身上这一身半斤八两。但姬宴平还是换上了,官袍比较庄重,也好找借口。

姬宴平是曾家今日身份最贵重的宾客,自是满府出动来迎接。

为首的头发花白的大妇是曾家的一家之主,曾驸马是她的小男儿,尤二郎嫁的是她的幼孙。说来巧合,近十年里曾家出仕的女人越发多了,屋里的男人也莫名死的多了。

前不久曾家刚得一正五品的开国县子爵,转眼间,当家的丈夫就过身了。曾家如今是蒸蒸日上,这头年逾八十的大妇刚死了丈夫,那头就有人拿着自家大郎的庚帖来说亲,也算是一桩新鲜事了。

姬宴平心里将曾家的事转了几转,大步流星跨进门,满面歉意:“刚刚自宫中出来,赶得太急,竟是连衣裳也没换一换。”

大妇拍着姬宴平的肩膀,说不出的满意,丝毫不在意:“大王能来,已是蓬荜生辉、柴门有庆。”

曾家人对姬宴平向来是极热情的,完全当做自家人看待,就来落后两步的张实都得了招待。见曾家人半点不对张实记仇,姬宴平虽心中有数,也稍感失落。

没办法,就是想看张实倒霉。

姬宴平在灵堂上了一炷香,而后将大大小小一屋子的女人都一一见过,阿婆阿姨阿姊……叫的再亲近不过,寒暄罢了,笑说:“今日必是忙碌的,各位自去便是,也容我换一件衣裳。”

曾大妇便叫自己的长孙领姬宴平先去厢房休息,两人身量差不多,曾大娘便让侍从端来自己还未上身的新衣来,把屋内安排妥当,才行礼告退。

姬宴平等人走,便往床上一趟:“真是没意思透了,怎么连曾家也想往送人?她们家是最知道男人无用的,就是送了男人来,我将来生子时,还有人能从后院那十几号人中找出个二三来不成?”

侍从便笑:“听说曾家重生女儿,若有娘子连生二男,家中长辈就会劝说更换傍身的男人,说是男人有宜女宜男之分的。齐王不近男色,这些年身边的男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说不准是曾家长辈算准了曾驸马以外的男人都是宜男之相呢。”

姬宴平哼笑:“若曾家人真有这本事,那我倒是乐意从她们家取一个小郎君回去了。”

男人多疑、又心怀侥幸得很。姬宴平小时候也听到宫人偶尔会小声讨论猜测她的亲父是哪个,而那三五个有可能的男人,每一个在姬宴平面前都极尽慈爱可亲,恨不得掏心掏肺来证明他们对姬宴平的关心和爱护。

说实在的,姬宴平敢保证,自己从“父”上头得到的关爱可比外面那些确认亲父的孩子们多得多,连带着,这些男人背后的家族也总是期望能在姬宴平身上投注,只要她松口,亲戚能多到让她厌烦。

就连谢家也是如此,齐王的亲父姓谢,是谢大学士的男兄,谢家人在外碰见姬宴平便不自觉多两分亲近。谢大学士管教起来也要比其他学生更严格两分。

姬宴平把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往脑后丢了,说道:“我记得,曾家祖籍是西南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