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提到了姬难,姬宴平往周围打量一圈,发现回鹘王女竟不在此,不由问武师傅:“阿史那娘子呢?”
近日皇帝对质子们施行新的管理,要求所有人不得对质子和外国来使采取歧视的态度,要以亲友相待,并且要求礼部拟定全新的称呼和制度用来管理数量日渐增多的质子们。
作为皇帝的孩子,姬宴平也不得不做出表率,甚至连称呼都换成了大周的习惯。
武师傅消息不如天潢贵胄们灵通,用了一会儿反应,回答:“弘文馆学生有定员,备嫁的安图县公的名额又有祈娘子顶上,圣上下旨将阿史那娘子与其他各族的宿卫一并指到太学就读了。”
大周中央设有六学二馆。国子监六学即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二馆是弘文馆和崇文馆。
学生都以其母辈官职划分,国子学收文武三品以上官员子孙入学,太学收文武五品以上官员子孙入学……以此类推,四门学收文武七品,律学、书学、算学收八品一下官员的子孙或庶族地主的子孙入学。
弘文馆本就不是会开放给外族人就学的地界,阿史那德清被重新安排倒也不奇怪。至于宿卫,就是新拟定的对于各族质子的代称。
姬宴平摸不清楚的事情是,回鹘王女真不回去了?
姬赤华对此表示:“姬难都开始学习回鹘礼仪了,回鹘王女许诺的聘礼我们还没收到呢。恭王太妃也盼着归故土,毕竟恭王太妃距离百岁只有一步之遥拖不得了,再者,结婚怎么能不告诉长辈。无论如何礼部都会催着她们早点启程的。”
要是回鹘王女回头出尔反尔了,大周也只能从内宫的和亲王子和阿史那舍尔之中挑一个出来用以祭奠姬难逝去的爱情。
阿四坐在墙头将两个阿姊的话全部收入耳中,被她垫在身下的姬祈也有自己的手段,姬祈学过一点唇语,将对话猜个七七八八:“你们姊妹和我那个弟弟关系不好?”
姬祈被过继给晋王,姬难又比她小一岁,两人在礼法上已经是亲姊弟了。
“还行吧,”阿四摸摸自己的脑袋,“我觉得好像是不错的,平日最多也就是打闹一番,并没有大的冲突。”
姬祈了然:“那就是感情不深,利益要紧。”
这话也说不上错吧,但有点不符合阿四的道德观念。
于是,阿四费劲搜刮脑子里为数不多的相处记忆,补充修饰一番姊弟情谊:“阿姊们只是必要重视难阿兄的意愿而已,他自己喜欢回鹘王女,乐意嫁到回鹘去呢。阿姊们不放心,刚开始一直都没松口,还是回鹘王女说愿意长住鼎都,阿姊们才勉强答应的。”
姬祈看向阿四的目光顿时变得奇怪:“……你真是这么想的?”
阿四迟疑地望望周围,学着一丈外叽叽喳喳的鸟雀吹了两声口哨,最后架不住姬祈的眼神才承认:“这些都是我听力士和宫人们谈话,她们是这么说的啦。”
“你自己呢?”
“我觉得吧,”阿四手指比划出一个樱桃的间距,“是有一点问题啦,但这不重要啊,难阿兄又不听我的。”
连小宫人都称颂的、位于两国之间的伟大爱情的主角——姬难,他必定是要深陷的,每一句来自围观者的赞美都是泥潭深处的手。如果这场爱情不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也必须凄美。
姬难错过了一次又一次机会,现在的他只能被动等待一个独属于他的结局。
虽然小宫人和力士会在公主面前谈论八卦这件事本身也很奇怪,但每个人都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嘛。说不定阿四只是喜欢和小宫人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