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随你吧。”玉照县主甩袖而去,珠帘在大力发出清脆的响声。
“玉照!玉照!”临月郡主起身欲追,又停步。她几经犹豫,将药膏拉回面前就着铜镜细细地涂抹。
玉照县主快步离开屋子,怒气冲冲地斥退宫人往清思殿外走。随侍们小跑跟上,大气不敢出。
她带着三分真怒、七分假意往无人之处走,恨恨地向随侍吩咐:“去太医署叫能手去给他看看,务必让他能够在晚宴时清醒着。”随侍犹豫一瞬,俯首称是,匆匆往太医署赶去。
最初,她和姬赤华她们商讨,就没指望临月郡主能够长出两寸骨头,可瞧她那副软骨头依旧恨其不争。她的母亲生来居于高位,权力天生握在手里,有空前的好机遇、碰上了千百年最难得的好事,宣政殿主政的是个英明的女人。
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全。偏偏临月郡主是那样一个可悲又可笑的人,最可怜的是她还堂而皇之的称这才是“女人”。
难免对端王夫妇也有几分气,祖辈没能管教好女儿,将临月郡主养成必须被人“关照”、“宠爱”、“约束”的性子。不但祸害端王自己,也殃及玉照县主,整整祸及三代人。
她的母亲,是一株无法独立生存的紫花列当②。
玉照县主袖中的手握住另一只手腕,掐的红紫,她双眸发亮、血丝遍布。那个废物父亲倒切实地教会了她一点东西,就是要心狠,崔家狠,她得更狠,临月郡主藕断丝连,她就快刀斩乱麻。
入宫赴宴的三房崔家人此刻也非常慌乱,那毕竟是家中的继承人啊。
姬宴平的权力来自皇帝,噩耗临头的崔家人想要阻止她疯狂的命令、留下崔郎的性命就必要去寻找另一个可以压制姬宴平的人。这种人放在平时不算多,但也不少。
皇帝本身、两位长公主、太公主、宗亲里老一辈的亲王、以及通过朝中大员上书告状……只要时间充裕,作为姻亲无数的五姓崔家他们有无数的方式借力打力。但都太迂回了,他们没有时间了。
年过五十的崔郎就快要被太阳晒死了。
这是力士来报告的结果。
皇帝是仁慈厚爱的皇帝,她的女儿也是宽以待人的女儿。那么崔郎的死,在力士的口中必然不会是姬宴平导致的结果,哪怕被晒死这件事非常可笑,甚至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姬宴平在毬场上驰骋,还不知道崔郎的状况,只要出了气,她绝不乐意再从旁人那儿听见关于崔郎的情况。熟知姪女性格的安图长公主做主让力士们帮着柔弱无力、连三月的太阳都受不住的崔郎下去医治。
她向下面焦急地马上离席的崔家人和气笑道:“崔公莫急,不过是暑热之症,宫中太医应当是没问题的。瞧下面快分出胜负了,安心坐着看完这一场吧。”
安图长公主摆明了不承认自家姪女的所作所为,也不给他们相互通话的机会。她一番话说的崔家人面色僵硬、怒火喷发。
目前来看,关于崔郎的生死都是口口相传的话语,在场的人都没亲眼见过崔郎的现状,崔家人再如何也不能坐在宫宴上空口白牙指责皇帝之子,若是出了差错,那就是关乎性命的罪名。
他们必须耐心等待,等到晚宴开场,去亲眼确认崔郎的状态,再直面皇帝诉苦。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子胆敢责打朝臣且不被皇帝责罚?这是关乎来日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