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始终保持着沉默,他并不把沈清的话全然当真, 但也全都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
只听沈清顿了顿,嘴角勾出一抹凉薄的笑意:
“最可笑的是, 即使当时的商酉算无遗策,但也最终还是错算了一步。即使他为了活命亲手杀了那所谓深爱的人, 但仍然错失了最后的生存名额。
“这就是你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秦游突然打断道, 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评判了一句:
“漏网之鱼?”
“你没说错。”
沈清回过头来, 面上却不带有一丝恼怒,她在血池当中反射出的猩红色的环境光,毫不避讳地打探起秦游的面容来。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一点。”
“你长得跟那个人真的很像, 秦游。这或许就是商酉将你庇护在一百八十八层,让你远离腥风血雨的原因。”
虽然早有预料, 但这番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让秦游有些微妙的不爽。
感情好感度半天没涨,是因为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个替代品?
他不由得想起偶尔的亲密接触时时穆看自己的眼神,那里面有兽性且冷漠的占有和索求,但唯独没有一丝人类眼里应该有的柔和或是深情。
最初秦游根本不在意,也不觉得自己跟个老怪物有什么好计较的。
可是现在沈清告诉他,时穆曾经是个活生生的人。
秦游一边想着,面上只浮现出一丝无所谓的冷笑,他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说实话,如果不考虑一切后果,他当下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不管三七二十把时穆痛扁一顿解恨,然后放弃任务果断离开这个世界。
沈清显然察觉到了他的心情变化,但并没有在上面多作文章,而是转移了话题:
“无论是商酉,还是那个被辜负背叛的人,都没有察觉到我这个漏网之鱼的存在。我最终夺取了生存名额,时穆却不甘心这样死去。”
“所以他杀了通天楼世代供奉的神鸟,以他的心脏作为火种,勉强苟活了下来,成了现在这个不人不妖的样子。”
沈清抬起手臂,任由一只白面蝶展翅停驻在手背上:
“你知道绮目蝶寄生人体的原理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显得又些突然且莫名其妙,所以秦游自然没有回答。
“这些东西又被称作白面蝶,原本是由鬼饲养的,习性也和鬼十分相似,它们通过将人的灵魂啃噬殆尽而达到取而代之的目的,所以被寄生者的症状往往和外界民间中流传的失魂症类似。”
“而白面蝶的尸体给蓝瑛的根茎提供的养料,正是那些残破的魂体,商酉则是通过这种歪门邪道的方法,才能勉强维系他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魂魄不至于灰飞烟灭。”
沈清轻轻撩了下指节,惊飞了那只白面蝶:
“如今他为了一丝虚妄的痴念,用曾经的同类的魂魄保持人性,但同时又如同一个真正的妖怪一般嗜人血肉。你说可笑不可笑?”
“等等,”
秦游拧着眉头:
“你说他现在的心脏是火种?也就是最终任务的目标?”
“你高看他了。”
沈清发出了有些古怪的笑声,好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普通人的躯壳想要容纳一整枚火种?那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商酉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