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最东边的病房,里面没开灯, 光线暗淡, 安静的只剩下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秦承玄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氧气罩已经撤掉了, 干枯的布满皱纹的手不断变冷, 身体早已形如枯槁。
古人说回光返照, 大抵不是虚言, 他神态还算平和,脸色是病态的乌青, 只是在听到门响的那刻苍白了几分。
他慢慢睁开眼睛,咳嗽两声:“你妈妈死了吗?”
秦屿池站在病床前,淡淡的道:“没, 护士发现的及时救了下来。”
秦承玄闭了闭眼,低喃着:“没死就好...活着就好......”
“坐着陪我说会儿话吧,”他艰难的喘着气, 气若悬丝,“放心,你小女朋友的事儿,我一个字都没说。”
秦屿池抿着唇, 走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我知道你恨我, 你妹妹也恨我, 你妈妈更恨我, ”秦承玄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可我不后悔。”
不论是最初的强取豪夺, 还是这些年偏执的控制占有, 这些他都不后悔。
如果不这么做,他爱的女人就要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哪怕她待在他身边郁郁寡欢,也不能放她和别人走。
这些年,他看着她枯萎,不是没有过犹豫,可所有的心软都抵不过想要她。
所以在最初得知,秦屿池选择和慕昭分手,他是诧异的。
他还以为,自己的儿子会和他当年选的一样,就算是一起死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你当初为什么和你的小女朋友分手?”秦承玄问他。
秦屿池语调没有仁任何起伏:“弱肉强食,没法护她周全,自然要放过她。”
顿了顿,他唇角扯出讥讽的笑,“还是说,我应该像你一样拿着她的命当赌注,让她陪着我面对你们两个疯子?”
秦承玄浑浊的眼睛有些涣散,安静的病房只剩下滴滴滴声,半响,他艰难地笑出声。
是他错了。
以为拼命攥在手里的才是爱。
不择手段地绑死她,换回她的枯萎和疯魔。
逼迫她为他生儿育女,孩子也成为她报复他的工具。
这一切都是他作茧自缚。
他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地叮嘱:“对你妈好点,这些事都怪我不怪她。”
秦屿池没开口,他又咳嗽了声,“我知道我现在没有和你谈判的筹码,看在这么多年我都信守承诺,没把当年的事说出来的份上,替我照顾好她。”
他当然不是因为秦屿池才没把事情说出来。
投鼠忌器而已,当初压垮秦屿池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慕昭的父亲。
慕士辰是房地产开发商,当年,不知道是他自己投机取巧,还是被人设计陷害,建筑材料买了次等货,有个工人在建筑过程中不慎死亡。
事后,慕士辰花了大价钱压了下去,本以为一切都要平息,这名工人的弟弟心存恨意,制造一场意外事故,开着一辆大货车撞击他的商务车,替自己的哥哥报了仇。
距离那件事过了很久,再加上材料购买涉及各方面的利益,这件事闹的不算大,很多事情随着时间慢慢粉饰了。
查到这件陈年旧事,秦承玄把文件扔给秦屿池,只轻飘飘地问了句:“你觉得流言蜚语能把人杀死吗?”
病房内仪器的滴滴声依旧刺耳。
秦屿池看着面前枯瘦的秦承玄,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应该只有五十五岁。
最初被虐打时,自己也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