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的影子赫然便是宁锦婳,她只穿着?一身单衣,满身萧瑟,不知站了多久。
烛台逐一点燃,火光把房内照的亮堂堂,宁锦婳拢了拢衣裳,此时正是春夏之交,即使?夜间也不会寒凉,她的指尖却冻得?像冰。
“主儿?,手给我?。”
抱月搓热掌心?,把宁锦婳微凉手指拢在手掌中,多年养尊处优的手如白玉无暇,一点点擦伤都足以显眼。
“别动!快让奴婢看看怎么了?怎么又伤了……”
抱月一惊一乍地,宁锦婳被她吵得?头痛,忍不住道:“我?没事,别吵。”
左手被梵琅一掌击碎飞溅的木屑擦伤,极细的小木屑,扎在皮肉里不显眼,生疼。
素来娇气的宁锦婳却没吭一声,她此刻心?里全是梵琅。他错愕到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红得?几?乎滴血的眼睛,他沙哑着?嗓音一遍一遍说着?,“你骗我?!”
她从未对旁的男子产生过别样的情愫,即使?曾经最让陆寒霄吃味儿?的霍小将军,宁锦婳也敢拍着?胸口说她问心?无愧!可在今日一方小小的茶室内,她竟对这个年轻的男子有了一丝莫名的心?疼和垂怜。
宁大小姐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她要穿最艳丽的浮光锦,戴最华贵的珠冠,就连选的夫君都是人中龙凤,万里无一。这都是她天生该得?的,理所当然,唯独今日对梵琅,她觉得?她不配。
她的满腹算计,配不上他的一腔真心?。
宁锦婳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一句句“你骗我?”一直萦绕在耳边,心?口绞得?生疼,甚至掩盖住了□□的苦痛。
“嘶——主儿?,别动!”
抱月拿着?竹签为她挑肉里的木屑,嘴里嘟嘟囔囔,“嗐!真是流年不利!赶明儿?得?去拜拜土地神。”
“主儿?,你别不当回事,我?觉得?邪门啊!在京城那么多年一直好好的,一到滇南这地界儿?,嘴里的汤药就没断过,可能妨碍了哪路神仙……”
“你明天再去一趟,把东西取回来。”
宁锦婳忽然打断她,没点名道姓,但抱月知道是谁。
“哦。”抱月耷拉着?脸,显得?有些不情愿,“是什么东西啊?”
宁锦婳:“他知道。”
那副他的画像暂且不论?,她还?有两样东西落在他那里,一副兄长?的画像,还?有她的一只镯子。今日本应一同?要回来,可今天梵琅差点把茶室拆了,宁锦婳几?乎落荒而逃,终究没开口。
“另外,找些家世清白、容貌姣好的女子画像,两天之内送到我?跟前。”
“啊?您这是要做什么……”
“闭嘴,去做。”
“……好叭。”
宁锦婳明显有心?事,脾性也有些急躁,抱月在她身边伺候这么久,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她给她把碎屑挑出来,上好药,轻手轻脚阖上房门。
不知是抱月乌鸦嘴,还?真是如她所言的流年不利,宁锦婳当晚便见了红。
晚上陆寒霄不在,最先发现不对劲儿?的是金梨。入夜她听到女人的嘤咛声,还?有若有若无的血气,当即破门闯进?去,惊动诸人……最后把宝儿?房里的琴瑶薅出来折腾到半夜,才堪堪收场。
肚子里这块肉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发作起来真要人命。昨夜嚎了半宿,所有人都知道王妃娘娘动了胎气。
端水丫鬟:王妃昨晚落红了。
扫地婆子:什么?王妃竟然怀孕了?
外院侍卫:大喜啊!快去请王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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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霄在次日晌午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