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她半眯着?,长睫浸湿,盈盈一双眼,莫名露出?可怜相。
梁恪言突然觉得前几日自己不明就里的疏远实?在过分又不讲道理。
“起来。”他扔过洗脸巾,空下来的两手想拉她起身,又怕力道不适合弄疼了她,一时陷入束手无策的境地?。
柳絮宁乖乖仰头,伸手像要他抱。
梁恪言必然不可能用这个?姿势抱她,他索性捞过她双腿搭在臂弯,习惯性地?往上轻轻掂了掂。
柳絮宁原本张开的手臂木木地?缩了回?去,喃喃自语间带着?埋怨:“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啊,再掂我又要吐了。”
梁恪言:“……抱歉。”
把?她抱到床上,刚放下,她又噌得一下坐起。
“躺着?也想吐。”
梁恪言:“好,那就坐着?。”
柳絮宁眨眨眼,得寸进尺:“我还没有卸妆。”
梁恪言:“所以?”
她一仰脸,讨好地?冲他笑笑:“卸妆水在那里。”
“要卸两遍的。”
“谢谢你。”
梁恪言站在盥洗室里看着?瓶瓶罐罐时依然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被柳絮宁使唤至此。
磨砂的玻璃门外,她还在喋喋不休,酒精浸泡下的大脑连语言系统都要紊乱,却还要一遍一遍地?重复“在第二格上面”“一瓶快用完了,一瓶还没拆,一定?要先拿那瓶快用完的”“……”
梁恪言拿着?卸妆水和卸妆棉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挽起袖子,脸上是不耐,手上动作却细致。
柳絮宁闭着?眼睛,又觉得脖子好累好累,于是抬手抱住他的腰,两手在他后腰处相握,像打上一个?紧紧的结扣,要把?他与自己缠在一起。
这距离太近太危险,近到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空气残存。他承认,他包藏歹心?,渴望着?与她的亲密距离,但?绝不是在此番情景下。
梁恪言另一只?手伸到后面,不由分说强硬地?掰开她的手。
柳絮宁委屈地?看他,那句“你这人怎么这样”似乎就要在下一秒喷薄而出?,又在梁恪言在她面前屈膝蹲下时堵在唇齿间。
他半蹲着?,面颊边的碎发被他绕到耳后。
不同?于盥洗室灼人的灯光,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壁灯,亮度人为调到了最低,斜斜打下来的光晕一圈又一圈地?在柳絮宁眼前散开,男人的身影轮廓都变得柔软。没有扣紧的大衣带着?料峭春夜里独有的寒意,像轻盈的蝴蝶呼啦呼啦往她眼前飘。
隔着?一张薄薄的卸妆棉,她依然能感受到他指尖炙热的温度,慢慢地?从额头划至脸颊,又在唇边停住。
她的心?要飘起来了,像飘过万里高空,最后却轻轻地?落到一朵柔软的云上。
于是鬼使神差的,她的手抚上他的喉结,指尖在那颗痣上游离。
脸颊上的触感暂停了。
她眼睛上抬,和他对视。
指腹下,那坚硬的棱角也跟着?滑动。像一场缓慢、温柔,却又不容置喙的强势攻伐,却不知是谁陷入。
“喜欢你。”她不受控制地?说出?口。
梁恪言愣在原地?,直到柳絮宁的手指顶了顶他的眼镜框,他才如梦初醒。手不自觉握成拳,再松开时又陡然附上一层汗。
“再说一遍。”他双膝快要碰地?。